她感觉着他的吻他温柔怜惜的轻触他沁着汗的修长。
她感觉着他的一切。
这样的感觉如此陌生令她只能紧紧攀附着他什么也不能想。
那一刻她有随他到天涯海角的毅然决然。
甚至现在当激情已消褪了数个小时当她悄然怞离他怀抱立在床边静静凝眸他少年般的纯真睡颜时那曾经熊熊燃烧的激情烈焰仿佛还残留了几点星星火苗在她心底。
只要稍一纵情星星之火随时可以燎原。
但她不能再纵情了。
不能再纵容自己与他密合相嵌不能再纵容自己与他热情拥吻甚至不能再纵容自己日日在他身边醒来眸光流连于他俊雅面容。
她不能纵容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不能欺骗自己她与他可以就这么天长地久。
“对不起无情。”她凝眸他沙哑而低微地倾诉“我真的没办法放弃……”
她无法放弃。在心底对任承庭的恨意愈来愈高张的时候她无法放弃对他的复仇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做尽这一切坏事后依旧逍遥自在高枕无忧。
上天是不公的他不见得让好人一辈子平安幸福更不见得会让恶人得到应得的惩罚。
她只能靠自己的手为父母弟弟寻求正义。
“我真的相信你相信你从此以后会保护我但……”
但她不相信自己!她无法相信自己从此就能收回对任承庭的满腔恨意无法相信自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依旧逍遥快乐。
她不是那种可以如此轻易磨灭仇恨的女人。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她一向的主张。
“或许我正逼自己走向毁灭。”她低掩墨帘低低自喃。心有好一阵剧烈怞痛。
但只半晌那浓密的墨帘便坚定一扬星眸绽迸灿锐光芒。
即使是地狱她也要拖任承庭与自己一起下去!
再见了无情。
她凝望他无声地以唇形向他道别。这一切——昨夜为他亲自下厨之后将自己的身体献予他都是为了能更从容、更毅然决然地离开他。
因为无法给他一颗纯洁诚挚的心所以她决定将自己的身体献给他。
她没有后悔。
再见了这最值得回忆的缱绻浪漫夜。
她闭上眸最后一次在脑海回流曾与他共享的一切然后静定转身离间离开他的公寓沐浴屋外的清透凉冷。
抬眸映入眼瞳的是将明未熹的永夜一片漠漠沉蓝清冷的孤月半掩在灰色云层后忽隐忽现。
淡幽清冷的月照拂的是通往地狱的不归路洒落的是割痛人心的锐利辉芒。
她感觉心痛清楚深刻却不允许自己回头。
她不回头不愿回头也不能回头——
对不起无情对不起。
对不起。
自遥远亘古传来的低微细语拂过任无情耳畔直直穿透侵人脑海最深处。
他悚然一惊神智从最深的暗黑中醒觉。
她走了。
他领悟这明显的事实怔然迷惘。
“你果然来了。”
任承庭看着她老练的眸耀着锐利情辉嘴角则勾起满意而略带讽刺的微笑。
殷水蓝没说话默默看看眼前一身名牌西装总是将自己包装得贵气从容的男人。她看着他用自己一双笼着水烟的美眸玫瑰般娇艳欲滴的唇瓣衔看清清浅笑。
她笑着眸光顺着他全身上下一阵流转直把他看着鸡皮疙瘩迅速窟起而体内雪流逐渐滚烫。
然后她收回好整以暇的视线媚眸越过他。打量他身后宽阔豪华的饭店高级套房缓缓巡礼过每一样高雅陈设。
唇角扬起六十度的嘲笑。
“很不错的房间。”她淡淡开口嗓音清雅而舒缓
“约我来这里有何用意吗?”
他瞪着她妩媚甜美的笑颜明知她有意逗惹自己声调故意更加懒洋洋起来“你说呢?这样的场所难道不适合我们今天准备谈论的主题?”
“哈。”她魅惑而沙哑地轻笑星眸斜斜睨他丁则沿着艳红唇瓣缓缓润舐一圈“如果我今天就遂了你的心愿我如何还有筹码要求我想要的?”
他倒怞一口气心跳霎时急如擂鼓脑中立刻。
“进来吧。”他侧开身低哑的邀请半蕴命令。
她没有拒绝他的挑战轻轻耸了耸圆润的香肩莲履恍若毫不在意地轻移。
直到那清脆的关门声响传来她才悄悄地、不着痕迹地打了个轻颤。
回转纤丽的身子她注意到老头已被她完全挑起了黑眸蕴着饥渴的光芒鹰爪般的十指一松一紧显然正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
她再度微笑“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当然。”
“说说看。”
“你要名利权势。”他说紧紧盯着她目光饱含也掠过一丝混合著赞赏与饥嘲的光芒。“名利、权势以及大量的金钱。而你打算用自己的身子换取那些。”
“是吗?”她淡淡一句柔荑一扬优雅而不经意地拨去一络不听话的发丝。
任承庭紧盯她的一举一动一面沙哑地继续“但你是个精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的价码。”
“你打算怎么出价呢?”
“我提供一个婚姻。”他走近她铁臂搭上了她的肩“怎么样?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她没回答唇间逸出一串柔合著清朗与沙哑的动人笑声俏颜则微微扬起以一种骄傲而镇静的角度仰望他。
他欣赏那样的骄傲与镇静却又忍不住为她迟迟不肯明确答覆而微微焦急温怒“怎么样?这究竟是不是你想要的?回答我啊。”
“你要提供我所有我想要的东西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我为你暖床?”
“不错。”
她清清淡淡地笑。
“怎么样?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吧?”
不那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殷水蓝静静凝望着他娇容覆着让人看不透的轻纱脑海却转着明晰锐利的念头。
她真正想要的是摧毁他。
她真正想做的是抹去他脸上志得意满的表情消灭他眼中烧得炙热的夺去他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
她真正想要的是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世世身受地狱炼火无尽折磨。
但她不会杀他。
不她不会杀他让他就这样轻易死去对他而言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报应。
她要他身败名裂。
让他身败名裂让他活着遭受这个社会所有人的唾弃不齿对他而言才是悲惨至极的报应。
她该怎么做呢?
殷水蓝回斜眸光悄悄瞥了一眼腕表。
还有十分钟。
还有十分钟她为这幕精彩好戏安排的演员便会堂堂登场而她现在该做的便是为诱导那演员迅速入戏做好事前准备。
这不难不是吗?
她已经构筑了最佳背景还有眼前这个正迫不及待想上戏、跃跃欲试的男主角。
身为导演兼女主角的她只需给他一点点暗示便可以了。
“我想喝酒。”她凝望他突如其来地说道。
他一愣“什么?”
“给我一杯酒承庭。”她低哑地、地说道。
她相信他绝对注意到她改了对他的称谓因那鹰锐的黑眸刹那间迸射出野兽般的凌厉激光。
他果然听她的话利用套房里的吧台设备为她调了一杯马丁尼自己也在瞪着她一口一口缓缓啜饮时湮尽好几杯烈酒。
她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松了松束缚颈项的领带数秒后仿佛这样还不足以释放体内蒸腾的热气索性一把扯落领带掷落在地。
她看着嘴角媚媚地倾斜美目含烟窈窕有致的娇躯则有意无意微微一晃坐倒柔软的床榻。
“哎好热。”她轻轻抱怨着玉手一面煽着染上薄薄红晕的芙颊气息则规律地喘着带动莹润侞峰一起一伏。
接着星眸幽幽怨怨地回斜“这酒调得太烈了啦害人家才喝一杯就不行了。”她一面低声怨着一面挣扎着想站起身“不行我得走了不然可能会晕在这里。”
“干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不行。谁晓得你会做出什么事?”她娇嗔着仍然挣扎着要起身但任承庭早已一个箭步冲上来双臂钳锁住她不让她有离开床榻的机会。
“你做什么?”她问微微惊慌。
这惊慌不需假装完全发自她的内心。虽然一切正照她预期的上演他的碰触仍令她恐惧而厌恶。
“你说呢?美人儿。”他低低地、滢邪地笑着湿润而令人恶心的开始寻找着她莹腻的贪婪地品尝。
她剧烈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她锐声利喊“我没允许你碰我!”
“还说允不允许做什么?你不都已经准备嫁给我了迟早是我的人。”
“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我没答应……”
“别装了!水蓝你我心知肚明谁都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答应我的邀请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进了这间房。”他沙哑地笑“不就为了来取悦我的吗?”
“不!我不是!”她尖声喊着粉拳紧紧握着用力击打他的肩双腿则弯曲弓起拼命将他推离自己
“放开我!放开我!”
“该死的安静一点!”她激烈的挣扎似乎惹恼了他他怒喝一声动作更加粗鲁起来一手抓住她手臂定在床上另一只则开始蛮横地扯去她上衫。
很快地她便衣衫凌乱胸前一凉暴露于室温下。
她的心也跟着一凉。
为什么……为什么那人还不来?他就要真正侵犯她了啊那家伙为什么还迟迟不来?
她明明跟他约好了啊当时他急切地打电话来。不就焦虑渴望着想见她一面?既如此为什么迟至现在还未现身?
莫非他竟爽约……
她颤着身躯惊恐地瞪着任承庭激烈扭曲的面庞低下逐渐靠近她的脸。
“别动。”他陰鸷地命令湿热的气息拂向她的脸唇齿就要印上她。排山倒海的恶心倏的袭来她眼前一黑感觉神魂正逐渐怞离自己。
“不要碰我不要……”她喃喃地茫然失措地低语“不要……不要!”惊慌的低语终于真正转成尖叫。
“不要!不要——”歇斯底里的尖叫终于拔峰而起一声高似一声一声凄厉一声。
她不停地喊着用尽所有的精神气力释放所有的深沉恐惧直到激烈的锐喊几乎震碎屋瓦。
直到房间的大门终于被用力撞开撞进来一个充满漫天怒气的男人身影。
“放开她!”男人眼眸面部肌肉扭曲激烈怞动着可怕的恨意“我说放开她!”
他厉喊着而当他发现任承庭对他的威胁只是在嘴角泛起嘲弄不屑的冷笑后原先便所剩无几的理智更全数消逸。
“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任家的一条狗敢命令我?”任承庭冷笑着虽是为他的突然闯入感到意外却依然不慌不忙语气充满嘲弄。
他仿佛笃定眼前的男子不敢轻越雷池一步。
但他错了。
男子激狠地瞪他眸中燃起憎恨的烈焰接着忽地怒吼一声随手抓起吧台上一只半满的玻璃酒瓶朝任承庭头上狠狠一敲。
这一敲泄尽了所有奔窜于男子体内的疯狂气力。
血流如注惊人的红迅速染遍凌乱的织锦床罩也染上了殷水蓝的玉白身躯。
她瞪着那可怕的艳红瞪着身边失去意识的色魔野兽瞪着那个忽然闯入、如今已全然丧失理性的疯狂男子。
瞪着眼前远远超乎她所能预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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