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爱不爱听?”他不相信这小尼姑看到他与别个女人厮混时反应是这般平和是这般……不将他放在心上。
行续站在离他十步之距眸间直勾勾望着石炎官。
“小尼姑?”
“房里那名漂亮小姑娘她……”她停顿。
行续垂下眼帘教人看不清她眼底承载的情绪。
“但说无妨。”这回鼓励的人换成了石炎官。
行续扁扁嘴看在石炎官眼里就像是——吃醋嘿嘿——他没来由地傻笑两声。
“她……”行续深吸一口气抬头“她上辈子或许是你的父母兄弟姊妹虽然经历轮回投胎本质仍不更改你若真有心于她就该明媒正娶给她个名分才能如此待她否则地府十殿中有一殿专收男罪魂都是因其在世贪滢好色或犯——”行续住了嘴再开口已非方才努力训斥他的长篇大论委屈地指着石炎官铁青的脸“你瞧、你瞧我才说几句你就不高兴了还说啥‘但说无妨’?”早就摸清石炎官易怒的个性了。
石炎官满腹的转化为烈焰怒火只差嘴里没吐出几颗火星来点缀他的狂焰。行续识相地大退数步胸前紧紧环抱着木盆护在自个儿心窝口就怕失了人性的大黑熊伸来熊爪撕裂她。
黑熊石炎官一字字慢慢吐出:“我现在数到三你最好用尽全身力量开始逃命否则——相信我你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过一……”
“阿弥陀佛君子动口——”
“二……”
“即使你自诩为无敌凶猛大黑熊也要说几分道理——”行续仍希冀能说动硬脾气的石炎官放下暴力的拳头。
“三……到此为止。”
他撂下最终威胁孬种的行续调头狂奔放弃再对这只丧失人性的黑熊讲述艰深的人话。
跨出第五步行续身子被一道又猛又烈的手劲朝后方一扯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单薄的身子腾空地划出半圆弧稳稳当当地被迫塞进石炎官光裸的臂膀间。
“你、完、了。”
熊臂收紧也阻断行续逃生的惟一生路。
“你想做什么?!攻击无辜路人是不道德的事!”行续努力挣扎换来石炎官数声冷笑。
“不道德?与你相较我还望尘莫及咧!竟然不识相到这么愚蠢的地步在一个男人不得抒解的危险时分口吐如此欠扁的话很好我的全如你所愿地灰飞烟灭但——怒火更炙。”
石炎官忿忿回到房内小花娘满脸迷惑地看着不分的两人:“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带了个第三者回房?”该不会想玩个三人行吧?
“没你的事衣服穿好出去。”
“但咱们还没……”
“就是因为‘还没’所以我非常非常不爽别再刺激我的理性——”
“你哪来的理性压根没这两个字的存在吧?”行续在一旁插话。
俗话只告诫过“捋虎须”的悲剧下场实际上“拔熊毛”一样也会凄凄惨惨……
石炎官哪管在场仍有其他人观赏哪管房门洞开。朝床铺一坐大掌将行续来个天翻地覆大扭转牢牢将她钳制在上。
“你很荣幸我这辈子只教训过两个女人一个是红豆另一个就是你而你们犯下同样的错——口不择言。”熊掌破空而下重重拍击在她可怜兮兮的尊婰上。
“呜……”行续痛吟脸蛋涨得通红。
目睹“凶案”的小花娘捂住唇瓣就怕自己不小心流露出禁忌字眼落得与小尼姑同等的窘境不着痕迹地溜出现场。
石炎官也非恶意想吓唬行续第四掌的力道明显减低到第五掌时他已转移目标轻落在行续抖动的肩膀安抚。
行续伏在他腿上动也不动。
“不会婰上挨了几掌就昏过去吧?”石炎官粗手粗脚地捞起她软软娇躯毫不意外会瞧见一张倔强咬着唇又红着眼眶埋怨的花颜。
“好痛!”行续一反平日的冷静指责他的暴行。
石炎官向来深知大刑伺候完得来点温柔的手段。他将她抱在怀里黑熊似的脸孔挤出讨好浅笑用他对付干女儿红豆最常使出的一招:“痛痛飞走-!飞走就不痛-!”熊掌还不忘努力做出逗趣的手势却忘了害她这么痛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石炎官。
“从小到大我爹娘都没打过我!”她继续控诉。
“所以我在帮他们教女儿呀。”
“放开我不用你来假惺惺!”她嚷着拒绝石炎官散发出来的好意“我是他们心目中最乖巧、最无需烦心的女儿哪轮得到你来教?!”
“最乖巧最无需烦心所以他们对于你的出家也丝毫不以为意、举双手赞成?抑或他们压根不在乎你名为无需烦心实则根本不将你放在心上——”石炎官握住她因挣扎而挥舞的双手轻轻交叠在两人胸前。
“才不是!你胡说!”
行续的反应超出石炎官所料想她几乎是使尽浑身之力地挣开他的双臂:“他们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
欲盖弥彰!
她的冷静、她的清然、她的平和在此刻全数化为乌有一径地抗拒石炎官的话像只被激怒的小野兽负伤而任性害怕而逃避。
石炎官眯起眼带着浓浓探索也从她眼中读到他所怀疑的答案。
“我说中了所以你生气了。”
“我没有!”
“再让我猜猜你来自于环境不错的书香世家上有兄长或下有小弟偏偏家人又重男轻女所以身为女娃的你正巧沦为爹娘不疼、姥姥不爱的冷宫怨女表面上看似云淡风清内心却有一箩筐的疙瘩不碰则已一碰惊人我说对了吗?”
“不是!你说错了——”行续揪着一张俏脸柔荑捂住双耳抗拒石炎官剥去她佯装坚强的皮相强迫地扯去她包裹自己的惟一保护。
石炎官扣住她的双腕不容她退缩到脆弱的角落也不许她鸵鸟地以为捂上双耳便能拒绝一切真相:“你绝非那种博爱众生巴不得解救每只迷途羔羊的善心仙姑来让我再猜猜你出家的动机——”
行续盈满着恐惧浑身止不住恐惧的颤抖:“别说……”短短两个字都是万般艰难地由牙关硬挤出来。
“别说?当初你在探我**时也是这么一针见血。”
“我没有恶意……”她颤着音。
“我也没有恶意只不过和你一样陈述事实。”
“你——”
“有人关心过你吗?”
“当——”本想肯定回答石炎官的她猛然一顿。
当然没有!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过她的感受、她的喜怒哀乐没有……
“我看你八成是家中可有可无的多余家伙所以对于你出不出家——”
石炎官正欲开口猜测小尼姑出家的动机蓦地行续爆出大哭几乎吓得石炎官差点松手将行续给摔到地板上。
她不顾形象、不顾尊严地放声痛哭像个伤心欲绝的小娃娃像个受尽欺凌的小媳妇声嘶力竭也放纵自己地使劲宣泄。
“喂喂喂好好的哭个什么劲?!”石炎官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结拜大哥的冷脸及娘儿们的眼泪。他慌了手脚吼她也不是骂她也不对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呜呜呜……呃呜呜……”行续哭到极致开始打起嗝。
石炎官无奈地任她将眼泪鼻涕全擦在未着寸缕的肩窝
良久。
“呜……我、我止不住眼……眼泪……”哭音中带着混沌的字句。
“这应该是你能控制的。”石炎官哭笑不得。
行续猛吸几口气泪眼挫败地瞅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快、快帮我……”哀哀哭音开始求助于他。她不喜欢哭的她好讨厌哭的……那会让她变成懦弱、变成自怜所以她一直是快乐的一直是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而且她从没有在别人面前失控痛哭她只觉得好尴尬。
石炎官只好祭出每回红豆大哭时的那套笨拙到愚蠢的安慰把戏:“乖别哭。”他拍拍她的背脊顺便帮她顺顺气“你家人安慰你时都怎么称呼你?”总不会老叫她小尼姑小尼姑的吧?
“呜……他、他们不会安慰我……我也从不、不需要他们安慰……”她扁着嘴珠泪浸湿的脸颊贴熨在他身上温热得炙人。
“倔强的丫头现在我正要安慰你呀你也正需要我的安慰呀还是你要我叫你小尼姑、阿花、阿猫、阿狗、爱哭鬼——”他提供各种名称任她选择。
行续仍啜泣着一抖一抖地怞噎。
“你不吐实我要怎么安慰你?我最厉害的本事就是一边拍拍你的背一边轻轻念着你的名字噢没人这样对待过你吧?想不想试试这种被关怀的感觉?”
她缓缓点动深埋在他颈间的螓首细声道:
“流苏……我叫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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