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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x 勉强真正称得上司徒剑兰弱点的人非司徒百合莫属。qΒ5。c0m

因为她是他唯一的亲妹子唯一的家人也是他兄代父母双职辛苦带大的「女儿」若司徒百合有闪失他总是会舍不得这个自己拉拔成人的宝贝妹妹。

可是这个心头上的一块肉竟然失踪了!

司徒百合平时最爱去的「红杏坊」——专司出租各书肆出版烫手书册的书铺子、司徒百合嘴馋时一定要去品尝好几碗的街角豆腐脑铺、司徒百合偷懒时最喜欢窝着午寝的树上小屋、司徒百合盗抄书籍时一坐就是一整天的书房处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老管家匆匆来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的事情了。

「找不到百合?!」

老管家脸上挂着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百合从不曾彻夜不归司徒剑兰订下家规——当然是仅用来限制司徒百合的——头一项就是不允许晚膳时分她还没踏进家门口那是要挨罚的。

「兰爷……有没有可能是曲无漪派人来掳走小姐?呜。」忠心耿耿老管家涕泪他满脑子演绎出太多太多司徒百合失踪的可能性一个一个删去最后得到最大的绑架罪犯——曲无漪。谁叫他是眼下和司徒家结怨最深、有最大理由伤害司徒家任何一个人、最可能采取激烈手段的家伙!

「不可能是曲爷曲爷不会用这种方式。」一戒也立即反驳老管家的猜测。她虽称不上多熟知曲无漪但对他的行事风格并不陌生对待敌手他向来偏好乾净俐落的解决方式像这种绑个姑娘回府还得供她吃住、每隔几个时辰就要凌虐蹂躏她的麻烦事曲无漪不会采用。

不知是司徒百合失踪的消息让人乱了方寸抑或是一戒挺身为曲无漪洗脱嫌疑的笃定司徒剑兰脸上神情紧紧绷凝着他睨着一戒耳里断断续续仍听到她替曲无漪说着的好话——虽然一戒只是反覆澄清曲无漪不会用如此麻烦的手段司徒百合失踪应另有缘故然而听在司徒剑兰耳朵那字字句句全成了刺耳的针。

「除了曲无漪。不做第二人想!」是赌气也是迁怒司徒剑兰根本不再听一戒的解释更不想听她在那边吠曲无漪的好!

「对!一定是曲无漪!」老管家与主人一鼻孔出气。

一戒看着那名似曾相识、非常眼熟的老管家此时也没心情去回想她是否曾在哪儿见过他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司徒剑兰别丧失理智。

她不是想替曲无漪做任何辩解只是担心司徒剑兰被愤怒冲昏做下错误的决定——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还是成真了。

「既然曲无漪不客气了我也不陪他再迂回拖延他想格杀勿论我就给他格杀勿论!」司徒剑兰脸色陰霾。

「兰哥!」一戒急上前捉住他的衣袖「你信我这一次不会是曲爷做的你朝他那边去只会延误找百合的时机弄个不好引来曲爷的反击反而雪上加霜、背腹受敌。眼下最要紧的是寻回百合跟曲爷的恩恩怨怨先搁在一旁吧!」硬要将两事混为一谈不单单百合的安危无法确保又惹上曲爷真的没完没了。

「你为什么要替曲无漪说话?!」司徒剑兰很火大。

「我没有为曲爷说话是怕你找错方向白忙一场。」她认真道「当初曲爷派我来那时他压根不知道是你司徒家盗了他的书我一直留在你这儿没回去曲爷仍该是不清楚司徒家的存在你想他为什么会带走百合?再说你以为曲爷是那种做事情静悄悄什么也不张扬的人吗?不他就算要绑人也是大刺刺踹开府门非得让全府邸的人都跑出来迎接他。」或是让众人抖着四肢百骸恭迎他的出现。

「你的意思是……曲无漪知道有盗印商却不知道盗印商是何人?」见她点头他又有疑问「那你又是如何找上门的?」他还以为曲无漪是摸透他的底才展开行动。

「记得那只纸鸟吗?」

「那时撞向我胸口然后燃烧起来的那团书皮?」

一戒点头「曲爷身边有名秘术师他擅画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名文弱画师实际上他深藏不露。他拿了你们盗印的书皮在上头画了咒我也是由它的带领才找到你。所以对曲爷而言你司徒剑兰的存在仍只停留在一片空白他没有兴致想要明白是谁盗了他的书、阻碍了他的商利他所在乎的只是拈除你如此而已。」所以绑走司徒百合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还不如当下扭断她的脖子来得快意。

「好就算百合失踪与他无关也不代表他完全脱罪毕竟我家百合未与人结怨又洁身自爱没道理一声不吭就跑得不见踪影。」他最近也没骂过她最多只是少花时间去关心她将心思全搁在一戒身上难道她是因此愤而离家吗?不可能那丫头多能自得其乐才不在乎他这个大哥理不理睬她。

「有没有可能她新交了坏朋友?」

「我比较担心她被人拐去卖。」毕竟百合生得还不错漂漂亮亮的小美人胚一枚。

「有没有哪家富豪大爷看上她又屡屡提亲不成才使手段绑走她?」书上都是这样写的。

「提到结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司徒剑兰沉吟道。

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猛然记起这个?!

「什么事?」

「百合确实有跟人结过怨而且是很深很深的怨仇。」

「百合那样的小姑娘会与人有深仇大恨?」司徒百合看来像是连只蚂蚁都没胆踩死的胆小鬼她甚至不信她会和人吵架更遑论深仇大恨。

「见死不救。」

「什么?」

「百合曾经遇见一名身受重伤的男人她没有救他。」因为司徒家家训第十条不许带阿猫阿狗回家浪费米粮如打算当成储粮不在此限。百合或许是担心挨他的骂所以连人也不敢救。

「可是救兴不救本来就是百合的权利他要报仇也该去找害他身受重伤的人才是——」找司徒百合寻仇岂不本末倒置?

「那男人如果也能像你这样想就好。怕只怕他已经将仇家一个一个解决乾净之后才接着寻找当年没心没肺没天良的冷血小姑娘……」

「既然如此我们要快些找回百合才行——」万一她落在那男人手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何是好!

「一切只是猜测我一直认为那个男人的尸体应该被野狗叼去啃乾净了才对。百合说那时他伤得很重只剩半口气在喘。」死人会跑回来索命?怪力乱神。

「若他没死呢?」一戒反问他。

「那就有人糟糕了。」

一戎明白司徒剑兰没说出口的担心他虽然仅是淡淡苦笑她却能看出他有多心慌。司徒百合行踪不明最寝食不安的人就是他了。

第五天过去司徒百合仍没回来半点消息也没有司徒剑兰几乎要将铜鸩城整个翻过来。

一戒知道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找到人她知道却没跟他提怕开口提了司徒剑兰也不屑用。但她明白赌气不会对找人所有帮助司徒百合的安危也不该被牺牲在可笑的坚持里。

所以她连夜赶回银鸢城找斐知画那名她曾向司徒剑兰提及的秘术师。

只要能请斐知画绘出司徒百合的人像图要找出司徒百合易如反掌。

「找人?」

斐知画是个说起话来非常轻稳的人嗓音有些沉但不似曲无漪那般随时随地都像要开口吼人也与司徒剑兰总是带着戏谑嗤笑的声音回异。一戒与他打照面的机会并不多但从以前开始她就一直觉得他的嗓很好听。

他淡淡扬眉反问人的口吻像在吟着诗句。

「若我没记错曲爷是派你去杀人吧?」斐知画为一戒斟了杯淡茶缓推到她面前。「难道你这些日子的无消无息是因为你弄丢了上一只纸鸟所以没找到盗书者?现下才又跑回来要我再弄只纸鸟给你?」

一戒非常不擅长说谎如果对方不问她还可以用沉默掩饰可是问了她就一定会坦白。

「我找到人了。」

「那么是遇到麻烦?对方武功比你更强你应付不来?」斐知画仍不急不缓问着。

「都不是……我有个朋友下落不明我们四处都找不到人很担心她……斐师傅你的秘术一定有办法……」她答非所问。

「朋友?是谁?盗书者?」斐知画问得一针见血。他看似温吞表现出来的处事态度也温吞实际上根本是包着糖衣的毒药心思没众人以为的单纯。

「……」一戒为难地抿着唇开口说了就是实话不说又像心虚默认。

「曲爷交代你要假意和盗书者交好取得他们信任时再下手铲除他们?曲爷什么时候迷上这种费神的手段?还是——」斐知画喝茶润口没说齐的句尾在隐喻什么也仿佛在等她自己承认不过一戒始终锁紧了唇。

他轻笑续道「你背叛了曲爷?」

「……」一戒在思索要不要欺骗斐知画。

她若说没有斐知画也会信的吧?

「我说笑罢了你定当不会的。日前曲爷才同我说道你去了那么久而没下落不知是否遇上困难本还想派曲练去助你一臂之力。」斐知画笑着的神情让人分不清虚实。

一戒心里揪揪的因为背叛而抬不起头又听到曲无漪仍挂心她的安危觉得过意不去。

「好吧既然你说你要找人我就帮你找人不过需要藉你的血来画行吗?」斐知画也没太大兴致多探问什么他向来不太爱理睬非关于己之事取来纸笔。

「当然行。」不要多想了!不可能两全其美的想留在司徒剑兰身边势必要这样……一定要这样的……

一戒以细剑在手上划开血口让斐知画蘸着血绘制人像。

「她姓司徒闺名百合……」一戒补充着尽力让自己满脑子只想着司徒百合的容颜将司徒剑兰小心翼翼藏在心底。她见识过斐知画不少本领虽然始终不能完全了解斐知画的异能究竟为何但她不能让斐知画发现司徒剑兰的存在不能让司徒剑兰暴露在危险中……

「我瞧见了。」斐知画的注意力只落在纸上一笔一笔刺眼的血墨助他完整无误画出司徒百合的轮廓。不到片刻画里娇美可爱的司徒百合已全然成形斐知画以眼神询问一戒——这模样对吗?

一戒颔首看着斐知画将人像摺成纸鹤。

「喏给你。」他按着纸鹤的双翼将它交到一戒手上。「你要不要包扎一下伤口?虽然不大但包起来比较好些。」

一戒摇头伤处早已止血不碍事。

「一戒我虽然和你不相熟这辈子也没与你说过这么多的话论朋友我们称不上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

一戒很认真在听因为斐知画的表情太过严肃。

「你最好乖乖的别有任何与曲爷为敌的傻念头好好去办他交代之事然后回到他身边。我可不希望……哪一天必须亲手画下你的脸再将之撕毁。」背叛曲无漪的下场想必她比他更清楚。

她不意外会听到斐知画这么说但她没有回答不允诺自己绝不背叛也不求斐知画高抬贵手。她淡淡一笑什么也不说那神情仿佛回应他——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不害怕。

风尘仆仆赶去银鸢城又风尘仆仆赶回铜鸩城往返之间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戒回到司徒家时是三更时分。

她不惊讶会在自己房里看到等着她交代一整日跑哪儿去了的司徒剑兰。

司徒剑兰扬眉觊她眉下那双深琥珀色的眼里可没有他问话时的平静泰然。

「哪儿去了?」

他喝着那杯早已冷掉的茶水桌几旁还搁着一包冷透的肉包子那是她最喜欢的铜鸩城名产之一包子皮软绵香甜内馅实在一口咬下皮香肉香葱白香在嘴里混合吃过这种肉包子都会忍不住仰头叹问:自己上半个人生吃的包子到底都算什么呀……

司徒剑兰知道她喜欢从不吝啬为她买来。

一戒正准备拿出从斐知画那儿讨来的纸鹤「兰哥我拿回这只纸——」

「哪去了?!」司徒剑兰喀地重放下茶杯。

「银鸢城。」她没本事骗人也学不来虚伪坦白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满山遍野找百合你马不停蹄去找百合你锲而不舍去找百合?!你随便拿一个来诓骗我我都会信!」

他就是知道她去银鸢城!她出城时让老管家瞧见了老管家见她神色有异吃力而勉强地追了她一段路最后确定她离去的方向只会通往一个地方就是银鸢城!

他多此一问只想从她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只要她说了他会选择相信她。可是她连骗都不骗他率言得让他不知道该生气或高兴。

「我真的是去银鸢城。你还记得吗?我跟你提过的秘术师——」一戒没有想瞒他想全盘说清楚只是她忽略了司徒剑兰每每谈到与曲无漪相关的词汇——管他是曲无漪住的地方还是曲无漪走过的街道抑或曲无漪用过膳的食馆、曲无漪逛过的店铺——他都会丧失理智!

对他而言银鸢城等同于曲无漪两者压根没有分别!

「我告诉过你去银鸢城只能做一件事就是杀曲无漪你杀了他吗?」司徒剑兰的声音很冷。

「没有。」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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