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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磊颓废了三天, 第四天下午下班又精神抖擞地跑乔麦那儿报道去了。
乔麦打开门见了他跟见了鬼一样。
邵磊手里还拎着热腾腾刚出炉的榴莲蛋挞径直往里挤问道:“杨学长呢?”
自卧室里传来杨铭的声音:“在呢。”
之前来得勤快, 邵磊自己买了一双拖鞋摆在鞋架上, 现在却找不到了。
“我拖鞋呢?”
乔麦吞吞吐吐目光闪躲。
邵磊笑了, 凑近一步揶揄道:“扔了?以为我不会再来了?”
乔麦低下头。
“别说你居然还挺绝情。”
乔麦有一点儿无地自容, 打开鞋柜门, 想要做点儿补救工作“……我给你找双学长的。”
“那我不换了等会儿你做卫生。”
乔麦忙点头。
他穿着皮鞋整天待在写字楼里, 又开车过来的鞋底上的一点灰也已经在门垫上蹭干净了并没有多脏。
把榴莲蛋挞给杨铭分了, 邵磊在乔麦的卧室门口晃荡一圈说:“小乔, 我单独跟你说两句话。”
乔麦对他有一点愧疚心理没有拒绝。
进她卧室之前邵磊把鞋脱了, 只穿袜子。他没进过乔麦的卧室源于一种这房间之前傅聿城住过的微妙不适感。进门之后环视一圈房间里没有任何上一位住客的痕迹。
简简单单的床、桌、衣柜的搭配桌上摆着一排书按着书脊的高矮程度从低到高排列整齐。一台macbook屏幕掀开的在播放屏保图片。床品是浅绿色的床单以及印着鹅黄色小雏菊图案的被套也铺得整整齐齐一点褶皱都没有。
邵磊不敢染指她的床铺怕她有那种外穿过的衣服一律不能上、床的习惯于是就把椅子拉开在那上面坐下。
他大衣搁在外面沙发上了里面是上班穿的正装三件套傍身只要不笑就很有业界精英的气质。
他斜坐着手肘撑在桌面上抬头看着她笑说:“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再来了?”
邵磊是她此前从没深度接触过的那一类人以她乏善可陈的感情经历应对他真的是力不从心。她只能从自己角度出发如果自己表白被拒绝那一定是躲着不会再见人了。
乔麦不知道怎么回答低下头神态更像犯了错的小学生。
“我还有个优点我以为你知道我脸皮比较厚。”邵磊笑着目光往她的书桌上扫拿过搁在她电脑旁写写画画过的笔记本捏着笔在那上面写下1到5五个阿拉伯数字。
“1是非常讨厌2是一般讨厌3是不喜欢也不讨厌4是一般喜欢5是非常喜欢。”他把笔递给乔麦“你对我在哪一档?”
乔麦懵了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感情也能用李克特量表来量化吗?
她半天不说话他就点着那数字一个一个问:“1?”
乔麦摇头。
“2?”
“摇头。”
“3?”
犹豫一下摇头。
“哦”邵磊抓着她的手在“4”上面画个圈儿“那就是介于3和4之间了。挺好起点没我以为的那么低我努力一下就能奔着‘5’去了。”
被他握着地方似给火燎了一下乔麦挣了挣笔跌出去。
邵磊先她一步弯下腰去捡把笔摆在本子上站起身“我回去了你吃了蛋挞早点睡。”
乔麦将他送到门口临走前他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买双新拖鞋?”
“……不知道你的码。”
“44。”他笑着把门关上。
蛋挞还是热的烤得酥软。乔麦吃得嘴角沾上碎屑问餐桌对面的杨铭要纸巾盒。
杨铭笑说:“现在高兴了?”
“……没有。”
“邵磊人挺好的。”
“那是因为你吃太多他买的夜宵了吃人嘴软。”
“那总是有得吃。”
乔麦动作一慢低声地说:“……我有点怕他。你知道我是那种放不下的人至少现在我还没拿起来。”
自己这样沉闷、死板又无聊长相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分在“清秀”这一范畴。他历任容色出众的女朋友都没能达成的目的她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呢?
“……我做不了岸但至少也不要去做一片帆。”只让他经过。
杨铭笑呵呵“小乔啊你是不是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说得好像学长你有过一样。”
“我有过啊大一的时候翘了一门必修课的考试去给我喜欢的姑娘送伞。”
乔麦十分惊讶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忠厚老实的学长和他讲述的事迹联系起来“……后来呢?”
“如果有人开保时捷接送伞就没必要了。”
气氛莫名低沉乔麦小声说:“学长你人这么好会遇到更好的。”
杨铭笑说:“你总说相亲找个各方面条件差不多的结婚也不错。那我说句冒犯的话你说了这么多年觉得我好那让你跟我结婚你会答应吗?”
乔麦表情呆了一下。
“所以还是要找喜欢的。”
“……我也没有很喜欢邵磊。”
“那你这天如丧考妣?”杨铭笑说“……我觉得比起六七年喜欢一人还没个下文失恋都不算什么大事。你明明是个很爽利的姑娘。”
那之后晃晃悠悠地又过去了两三个月。
邵磊每周一三五准时跑来送夜宵和乔麦维持着比朋友多一点暧昧的相处模式。
乔麦毫不怀疑他可能会花上更长的时间用来实现“35”到“5”的突破。
和邵磊的不紧不慢完全不一样她觉得有人在她心里玩抽木条的游戏那用无数木条推积而成的心防堡垒其结构已经是岌岌可危了不知道抽出来的下一根是不是就是引起整体倒塌的最后一根。
那天乔麦去邵磊公司附近办事时间还早就打算去找邵磊一道吃晚饭。
去写字楼大厅要经过一家星巴克工作日的下午让前来躲懒的白领占领。
她只是无意间地瞥了一眼没想到邵磊就在那些人之中和一个容姿清丽的女人坐在一起。两人谈笑风生很有些投契的意思。
乔麦很早就清楚进了社会往往邵磊这样的人比较受人喜欢用现在流行的说法他具有很高的情绪价值。除此之外不俗的皮囊、相对优渥的家庭条件、具有社会地位的工作……都赋予他一个成功男人应有的魅力。
她很少去想邵磊和其他女人相处是这样的场景鸵鸟心态直到今天亲眼见着。
和那个女人与他的关系究竟如何无关只是窥见他游刃有余的这一面两相对照自己如此笨拙。被地心引力牢牢束缚无论如何变不成她对面那位女性轻盈、自信的状态。
没有人继续玩抽木条的游戏有人抄起砖头一下把它整个砸碎。
她无法不去正视自卑之下的那种嫉妒过去好多年她与它朝夕相处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嫉妒是喜欢的伴生产物。
邵磊接到电话和对面的人道别离开座位之后立马收敛情绪进写字楼沿着消防通道爬上二楼。
乔麦就站在那儿穿着西装套裙挎着一只平平无奇的黑色皮包。化了淡妆细框镜镜片后面一双圆而清透的眼睛。
邵磊笑了:“怎么约在这儿?搞得跟行贿受贿现场一样。”
乔麦神情严肃:“还作数吗?”
邵磊愣了下“啊?”
“你的生日愿望还作数吗?”她抿着唇仿佛是要哭了的样子她不喜欢自己仿佛是受了刺激才说这样的话这种借由外力诞生的勇气显得她是个情绪化的人可她明明不是。
邵磊看见她镜片上起了雾气顿时就慌了上前一步将人往怀里一捞“怎么了?”
“……你在和谁喝咖啡?”
邵磊又愣了一下声音含着笑:“你吃醋了?”
乔麦不说话邵磊忙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封卡片递给她看“之前帮人打离婚官司的一位委托人要再婚了过来给我送请柬。”
乔麦斜下目光看一眼。
“你以为是谁?”
乔麦还是不说话邵磊自己帮她回答了“以为我的哪位前女友?或者我另结新欢了?”
乔麦瓮声瓮气地说:“存在这种可能。”
邵磊哑然失笑“……你不是问我生日愿望还作不作数吗?你猜怎么着我预备今后年年生日许一样的愿望直到你答应为止。”低沉嗓音里有种让人安心的坚定。
“为什么是我?”
“这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