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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京极之龙(上)(2 / 2)


那个男人眉头深锁的冷哼道:“你这样儿的美少年更会被人玩!”我总觉得在此人身边稍待片刻也不安忽趁这个名叫恒兴的男人抓着腕臂之手稍松忙要溜开不料他手指一紧又把我揪回按抵着树干他表情严肃地逼近而觑嘴几乎舔着我的脸目光疑惑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别以为你能瞒得过我这双眼去你这个神态样貌早已自小就在我梦中复现无数次我怎么可能忘掉?”

我侧着脸避开他呼吸渐粗的嘴不安的说道:“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名叫恒兴的男人在我耳边低哼道:“我小时候在清须溪边看到的那位出水芙蓉般的天仙……是不是又回来了?敢说不是你股后那个痣又是怎么回事?”我扭头躲避他灼热而迷乱的目光垂睫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反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名叫恒兴的男人用另一只手摸索着往衣服里掏物我察觉到了掏东西的动静连忙红着脸瞥觑一眼只见他从衣襟内摸出一枚篆纹“永乐通宝”的小钱拿到我眼前晃了一下又郑重其事地自揣入怀低哼道:“先前主公掷出这枚小钱落进那个清池我瞅见你当时的神色变化显然有些异样。我这辈子就靠察言观色生存再微小的异样也别以为能逃过我的眼睛。何况我一直留意你盯你很久了!”

“啊你竟然又把这枚小钱捡回来了怪不得我在那池子边没找着它。”我不禁呶起嘴说“而且我总觉得一进这家门就好像被什么盯上了原来是你来着!”

“何止我?”名叫恒兴的男人之嘴在我腮边低哼道“你这样的女人到哪儿不被人盯上?在这家里盯上你的人多了去有的人甚至暗盼长益这小子赶快出远门去打仗好等他走了之后乘机来勾搭你。不过我绝非那班好色之徒我盯上你是因为你太奇怪了。”

我不禁蹙眉道:“哪有别人盯着我除了你!”名叫恒兴的男人之嘴在我唇边粗喘道:“那是因为你只留意到我就如我只留意你一样。直到那个特殊形状的胎痣告诉我你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院墙另一边传出一声冷哼里边有人诮然道“又拿什么东西来了刚才扔掉一个还不够么?”

我听出似是阿市屋里那女侍的声音正要开口叫她一声名唤恒兴的男人忙掩住我的嘴拉着我往树丛里匆忙走避没等我挣扎又把我按在树上。我不禁惊慌道:“你要干什么?”

名叫恒兴的男人又凑嘴到我腮边满眼狐疑的打量我眉头深锁的问道:“你到这个家里来究竟意欲何为?别以为我会相信就只似三河那封密信里说的那样简单……”

我本想趁他不备抬膝突然顶其腹下好乘机挣脱。听他提及那封信忍不住问道:“信谁写的里边说我什么?”名叫恒兴的男人满脸疑云地低哼道:“你果然也知道那封信。谁写的不重要信里写了什么才要紧。她偷看了信竟然以为没人会发现还悄悄告诉你。莫非你为她而来要救她回甲州不成?”说着又瞧了瞧我的神色变化眉头锁得更紧摇着头说:“不过有一个地方仍然说不通你为何竟会出现在我小时候?你别否认啊徒然浪费口水我知道是你!”

我抿起嘴忍笑道:“你觉得说得通吗?”名叫恒兴的男人低哼道:“我管它说不说得通我现在烦!自从你又出现我就心烦意乱!什么事情都没心思去做了就连发现她偷看信之后要和你干什么勾当也没心情处理。知不知道你弄我好苦从小憋到大这么多年……”

我闻言难免为那黑嘴小姑娘的处境不安忙问:“她怀着信忠的孩子你要拿她怎么样?”

“我不会拿她怎么样”名叫恒兴的男人哼了一声嘴挨着我的唇畔说“信忠公子就更不会了他对她的心情就像我现下对你的心情想来应该差不多。但又怎么比得上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爱慕思恋非仅不随岁月淡弱如今更有增无减……”

我红着脸道:“听听你在说什么。”名叫恒兴的男人似自强抑内心挣扎的说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就算全天下人都不明白你应该心知肚明!”我觉得他的嘴越来越贴近担心被亲吻忙要挣脱不料恒兴他自己却先竭力挣开了这番纠缠艰难地拔嘴稍离我的腮边似要恢复理智强自定神说道:“可你毕竟是长益公子带回来的女人我对这家的忠诚不能因为私欲受到影响。”

我看着他要从我身边后退绷起的心弦稍松了些呶嘴说道:“我以为你要乘机欺侮我呢原来你还没忘记彼此的身份以及你这种成熟男人应该有的理智。”

不料名叫恒兴的男人刚从我身边挣扎着要退开突然又晕头晃脑地纠缠回来抱住我就吻口中含糊不清的咕哝道:“去他的理智!这种事情还跟我讲理智吗?要讲理智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小时候?”

我猝不及防被他吻得晕晕乎乎又窘迫无比一时忘记了挣扎。并且心里纳闷:“没想到被成熟男人吻起来是这样的……”随即我感到被他搂抱太紧快要喘不过气来难免惊慌挣出嘴说:“你主公来了。”

恒兴即便一时昏了头闻言也吓一跳匆忙拔嘴后退从我跟前抽身急离数步转觑身后惊问:“在哪儿?”我趁机要溜开却被脚下草里一物绊摔了。往草丛中跌倒之时堪堪瞧见绊脚之物是个碧色茶壶之类的小东西我毕竟也算是识货的不禁咦了一声心想:“这物虽说比不上久秀献给信长的珍贵茶器‘九十九发茄子’那么好不过也殊属少见的玲珑珍奇宝贝谁扔在这里的?”

没等我细瞧那个名叫恒兴的男人又欺上前来往草里一扑压在我身上眼往旁边一瞅低哼道:“这茶壶不错然而天下宝物跟你比起来就太微不足道了。在我心目中有你在这儿它们就跟草一样不起眼。主公就算把‘九十九发茄子’赏给我现下我也一脚把它踩烂!”

我挣扎道:“可我是你家那谁带回来的女人啊竟敢对我无礼不怕你主公知道后追究你吗?”

恒兴显然也在内心挣扎神情痛苦的呻吟道:“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做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好笑:“咦为什么你先发出呻吟声了?”还不只有声音是这样他整个的表情就显得憋迫至极而且仿佛在跟另一个他激烈厮打而不只是在草里跟我纠缠。

不知怎么搞的当下我的头发应该还没怎么混乱这个名叫恒兴的成熟男人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竟自蓬乱了。

我看着他变得蓬乱如鸡窝的头发既惊慌又好笑:“哇啊你看你的‘爆炸头’……”名叫恒兴的男人表情严肃的捧起我的脚眉头深锁地端详唏嘘感叹随即眼泪汪汪的望着我下了好大决心般的说道:“头不要了要炸由它炸。我只要你然后我们一同殉情而死那时不怕再被谁追究。短刀已预备好等下我们完事就抱在一起为情殉死。然后我们相拥重返从前无忧无虑的小时候……”不由分说除下鞋袜如抚珍宝般迷恋一番俯嘴狂热亲吻。

我感到尴尬羞窘之极不禁挣扎道:“哎呀你怎么是这样子的呀把我袜子丢哪儿去了?”恒兴拿着袜子朝我眼前一晃作势要塞进我口中低哼道:“不要叫嚷否则我塞进去!”我忙闭紧了嘴巴却见恒兴竟然把袜子塞进了他自己嘴里瞪着眼使劲吞咽然后朝我张开嘴巴回味无穷的说道:“香!”

眼见他这样趣味怪异我不由惊咋了舌儿道:“简直了……这袜子我昨天忘了换洗好不好味?”恒兴低哼道:“才昨天没洗这算什么?我穿的袜子起码好几个月没洗了你倘敢声张就拿来塞你嘴里。反正我要与你一起相拥为情殉死从此不需要再为洗衣物这类俗事而烦恼。”

我听到要“殉死”心中吃吓不轻:“哇啊没想到要这样死掉而且还是尴尬地死在此处。”正觉窘迫难当忽听院墙那边传来似乎是秀吉那瘦猴儿般的家伙一声绝望大叫:“不要啊!”我听了暗犯纳闷:“为什么秀吉抢在我前面大叫呢?”

只见院墙里有一个东西远远的飞过来掷进树丛里啪的打在恒兴的鸡窝头上随即落在我身边的草里我抬头一瞧见又一个黑沉沉的珍奇茶壶滚在那儿并且此时才发现草丛中还有几个形状各异的茶壶静悄悄地躺里边我不由啧啧称奇:“咦秀吉哪儿弄来这么多好茶器呢?却全都给阿市她们扔得这么远……”

恒兴从我身上探头往草丛里瞅一眼低哼了声:“茶器都还不错……”随即脑袋一歪耷拉了下去晕倒在旁。

据说后来秀吉往这个方向摸索想找回茶器的时候发现恒兴光身躺在草里头发蓬乱衣服不见了除了发现恒兴身上有唇膏画上去的好几只小乌龟以外秀吉没有找到被扔出来的任何茶器。至于恒兴的衣服有人发现它们零零散散地漂在池塘里。不论秀吉如何探问恒兴对此缄口不言。再追问下去就发生了推搡。

当时我趁恒兴被秀吉的茶壶打晕得以从容地穿好了鞋袜并且还整理了弄乱的发型和衣着。虽然少了一只袜子还好鞋没被吃掉。不过乌龟不是我画的我最多只是气不过刚才被欺侮了想整他一下。就在我敲着腮帮琢磨怎么弄的时候一个大脑袋的家伙光着膀子从树丛里钻出来说:“好东西一半归我顺便把唇膏递给我一下我来帮你弄。”

于是恒兴就被弄成了这个样子并且身上充满了“文艺复兴”的油彩。当然好东西一人一半除了那些茶壶以外就连恒兴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也被瓜分。我获得了一支看起来好精致的折扇以及分到几枚金叶子并且拿回了那枚被他揣起来的“永乐通宝”除此以外还在他兜里找着了前两天晾在外边找不着的一只袜子。

我们之所以能够不慌不忙是因为那个大脑袋家伙刚现身之时先往恒兴头上又踹了一脚力道十足料想足以使他昏迷很长时候。干完了这些事要溜之时他没忘记又往恒兴的鸡窝头上再补一脚。这些细节证明这个名叫信雄的家伙并非后来人们以为的“天下第一愚将”。

只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往恒兴身上便溺完毕才肯走。我一路上越想越不安:“万一恒兴醒来之后闻到气味以为这是我干的呢?”

“没事儿”大脑袋的信雄光着膀走在前边说“他不敢声张的。主要是我今天没吃什么东西光是喝水不然还有‘干货’……”

我觉得这家伙也好奇特忍不住问了句:“刚才你在那边干嘛?”信雄走着走着松松垮垮的裤子褪掉了浑然不觉后边已露半个股转回头朝我咧开嘴笑:“没干嘛就只是找一个安静处蹲着边排泄边想事情。然后看到你们这对男女竟然背着有乐在那儿缠夹不清尽搞一些不高雅的行为。没事我不会告诉有乐的。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小忙就行。”

我蹙眉道:“帮你干什么啊?”信雄不由分说拉我到他屋里按我坐下。我留意到四周都是油走路时不小心就脚下吱咦一声打滑这还不算太让我担心。使我感到不安的是没看到他小妾在内。此时左近也没别的人影。信雄光身在我跟前晃来晃去说:“难得片刻清静他们都去看烟花还没回来呢。还好你在这儿足以帮我完成一幅令人惊喜的画作。”

我不安的道:“可我不是很会画画儿啊。不如你自己等你那多才多艺的小妾回来再让她画你。”

信雄摆出画布挥着笔蘸了蘸油彩光身朝着我面前大刀金马地坐下来说:“不是画我是我要画你来着。你这样子很好看已经激发了我不可抑制的灵感非画不可。摆好了姿势就别动啊。”我闻言更不安的道:“可我不想脱衣服给你画光身的样子啊。”信雄在画布后伸出大脑袋说道:“你不需要光身我光身就行了。”

我不禁奇道:“为什么你要光身画我而我又不需要光身被你画呢?”信雄的大脑袋缩回画布后不耐烦的说道:“为什么你那么多为什么呢?只管坐着看我画你就好不需要再做什么。你就当在我这里歇会儿脚好了。”

我久坐无聊正自郁闷听见信雄在画布后边说:“别担心有乐他老婆应该还没那么快来到。我听信孝他们说那边下雨山路小桥被大水冲坏了料想一时过不来。”

我又不是为这事纳闷不过他既然先扯开了我忍不住就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只看到你小妾你妻子呢?”

信雄在画布后闷声回答:“她自杀了。”没等我问为什么他自己先说道:“我老爸打算进攻某个敌人一时又腾不出手去打就让我去迎娶敌人家的女儿来当正室搞‘和亲’还去那边做了养嗣子忍受数年终于继承他们家当了娘家的家督之后我们还经常一起组队玩球然后瞅个隙儿我就将岳父及他家一门干掉了我老婆也自杀身亡从此我就完全取得娘家的势力却又总是被老爸埋怨我不该杀害自己妻子娘家满门。虽说结果差不多一样属于斩获了丰收果实不过跟我父亲当年比起来画风确实还是难看了些。他占领娘家只需要干掉他岳父的儿子替岳父报杀身之仇就行。老爸就是老爸吃相比我好。在吞食娘家方面其实信包吃相最好看他长的那样帅都不需要杀谁就搞定了。不过有乐是决计不敢干掉他妻子娘家的他老婆那些兄弟亲戚什么的还很会生小孩越生越多再过几年眼看就要把大草城占满了你都没地方坐。正好要打仗先让他们去当炮灰顺便消耗掉一批男丁。对了你知道‘丁’这个字像什么物事吗?”

我听得迳自摇头不已又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你们总是爱吞食娘家呢?”信雄含着画笔想了想抽出笔转动说道:“想是因为我们家男孩多而且长相普遍比别人好看加上气质优秀各具魅力。所以就总是容易吸引娘们儿家纷纷来飞蛾扑火自投罗网指的就是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女人了。”

我蹙眉道:“你不是还有个会画画的小妾吗?她怎么不怕娘家被你灭掉?”

信雄吮着手指说:“哦她呀。是我从信孝那里硬要到手的原本是他某个老婆那边陪嫁来的侍女我看她画画很赞就非要不可。信孝拗不过我就只好给我了。听说她娘家那边没剩什么人而且她爸爸是教书的又穷不担心被我去灭掉。除非我发现她娘家的藏书很值钱……”

我郁闷地望着这个大脑袋的家伙又忍耐一会儿听见他在画布后边说:“你可不可以除掉一边鞋袜捋起裤腿然后伸出来让我画你的坐姿……”我再也忍不住走来一瞧他跟前的画作不禁奇道:“咦你画的是谁呀?”信雄得意道:“我啊好不好看?”我纳闷道:“你让我去那边坐了半天你就画你自己?”信雄指给我看笑道:“没有啊我画你的脸然后巧妙拼贴在小妾给我画的身体上。最后合起来就变成我足以流传后世的俊美肖像了。”我蹙眉道:“你把我的脸画在你没穿衣服的身体上还躺成这个姿势而且有个伸长脖子的小乌龟在下面这让我很无语你知道吗?”信雄笑道:“先前你跟恒兴在草丛里躺成那种姿势也很让我无语呀。我这个高雅多了你怎么不说?”

说着拿出个大喇叭朝我耳朵叫嚷:“我是高雅的!”

我忙不迭地躲避到门外脚下吱咦一声打滑出来踩着满地油摔在门边扭伤了脚踝。信雄连忙抢来捏着脚说:“没事没事幸好我已有经验毕竟先前小妾滑摔了许多次全是我自己搞定的都不需要去看大夫。”说着脱掉我的袜子捏得我死去活来。

信包路过门外脚下吱咦一滑差点儿摔在廊间。仗着身手了得堪堪拿桩站稳转面看见信雄的举动就啧一声说道:“茶筅儿你在干嘛?不要玩你小婶的脚。放开!”

信雄兴致勃勃的道:“我没玩婶婶之足。”信包啧然道:“我亲眼看见还有差错?你仍在拿着立刻把你的肥手挪开!你婶婶之足是你玩得的么?”信雄眉飞色舞的道:“她崴了脚我是帮她疗伤顺便来个足底按摩。你看婶婶很舒服……”

其实我差不多要昏厥了听见信包训斥他侄儿道:“舒服也不能多摸。你小叔领她回家即使要当侧室从此她也该算你小婶她之足岂是你能摸得的?辈份明摆在那儿还没大没小!我告诉你爸有你罪受。”信雄忙缩手道:“先前我看见恒兴摸过了怎么办?”信包皱眉道:“那是恒兴有毛病你别学他。那家伙从小就异常!”

随即看了看我足踝轻手握住左右一扳放开手说:“没多大事儿起来走走就好。”

我来回走了几步忍不住小声问信雄:“为什么叫你‘茶筅儿’?”信雄朝我挺了挺胸展示他的肌肉说道:“那是我幼名来着因为头发像茶筅一样而命名。不过如今早就不像了名号还跟着。你有没幼名?”

我想起了小时候不觉抿着嘴微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信雄半褪的裤子就掉了连忙背过身去费劲地拉回股上不过仍有一半股沟儿随着肥肉绷露在外。

信包训过侄儿转面看见我在门边穿袜他皱着眉头低哼道:“有乐要去打仗了这会儿忙着练习作战你不去给他打气却在这儿跟小侄儿辈厮混未免说不过去吧?”

我才懒得给他去打气儿鼓动别人打仗呢。即便挨批之余我也不愿跟有乐兄长多争论只穿好鞋袜起身活动腿脚头没抬的道:“有乐说他只有一个家臣。怎么去打仗啊?”

信包摇着头说道:“别听他瞎说。他何止一个家臣?领地他也有只不过他从来不理事情搞不清状况而已。许多事情都靠人家替他打理我都没少帮他忙活儿看帐薄查出入什么的。其实他妻子和娘家人一直帮他撑着家呢。你要跟他过活有你受的。说穿了就是去替他干活他从不管事什么也不干。我看就算上了战场他也是什么都不干不信你去操练场看他在那边干什么?”

“对呀他在那儿干什么呢?”我随信雄去那边的时候一路上就越想越好奇到那儿一看没什么人影儿只见有乐披挂光鲜铠甲骑着一匹看起来也没什么经验的小马同两三个跟他一样显得百无聊赖的家伙在空荡荡的旷地上发呆。他坐骑旁边有些小鸡小鸭悠闲地走来走去。弓箭扔在一边几个小孩子在箭靶前面跳绳玩耍跑马道上却有个光身的幼童仰着肚皮躺着打呼噜由于不被打扰似乎睡得正熟。

看到那个名叫季通的人蹓跶过来有乐已憋许久没等他走近就急着问道:“搞什么啊许给我的千军万马呢?让我在这儿干等半天没等来一个兵……”

季通皱着眉抬脚跨过那个躺在道上打呼噜的幼童说道:“还没开仗呢叫那么多人来干什么?其实开仗开的是饭打仗拼的是钱粮一个人一天吃三顿饭按每顿四两计算平均每天吃去一斤二两米饭。你算算看一千个人每天吃掉多少粮食?这一开工花的都是钱啊老板!”

有乐郁闷道:“你们把我忽悠上马了然后跟我计较开工的成本是不是预示着到时候许给我的兵马要缩水多少成啦?”季通皱着眉瞅着地上那个打呼噜的幼童圆乎乎的肚皮头没抬的说道:“我看应该不会严重缩水多少。就算减掉一半只要给你剩下的都是精兵、老兵这仗还能打。打仗不是靠人多就行的……噫这小孩儿真好玩谁家的?你看他的大肚皮多像一个躺着要被你家那谁解剖的青蛙。”

一边说一边招手指挥人搬来装备其中有两个头盔很大几个人抬着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个打呼噜的幼童。有乐看见就懊恼道:“谁给我弄的头盔搞得这么大还这么沉重?有必要搬来这么大的一对牛角安装在上面吗?压到我都要死了还打什么仗?”季通在那大肚皮的幼童身边蹲下观看头没抬的道:“看着挺唬人呀想威风就要忍耐你若戴不动就换那个雄鹿头盔试试看?”

有乐不禁失笑:“你们把整个鹿头割下来挖空心思做成头盔这个想法是很惊奇然而那对鹿角这么巨大还左右开叉我顶到头上还能骑马走多远?况且这个目标太大容易被人乱箭射死。不如我还是回家拿一顶草帽戴着算了反正我本来就是大草城城主弄点花花草草就可以了。对了我自己的旗帜要山茶花作徽标就用我喜爱的那个品种将来我死了你们一定要记住提醒后人给它取个别名叫‘有乐’来纪念我……”

季通冷笑道:“旗上放棵青菜不更好?”有乐下马说道:“瞧你说的!宅在家乡太久没见过许多各式旗帜是不是?赖乡我告诉你人家花样可多了比如三河那个家康是葵忠世是蝶忠佐的旗是一个饼甚至还有人用昆虫包括毛毛虫……总而言之再拉风都有!张扬个性、凸显自我才适合我们所处的文艺复兴时代风格。”说到高兴处抬手同迎面走来的信雄互拍一掌齐道:“吔!”

随即看到信雄身后数人抬着的巨大头盔有乐不禁咋舌难下:“哇啊你头上顶着这个东西去战场不用带兵光凭这左右开弓的帽子我看都能横扫千军了。只需要大脑袋这么一转一转就扫来扫去谁也近不得你身……”

信雄光着膀子挺胸道:“不是这顶帽子是专程做来赠送给你的我自己那顶更大更拉风。并且还准备在上边嵌塑我侧卧的金属形象整体比例是一比一。下次我去打仗我就顶着我自己上战场很快大家就都认识我了。越想越忍不住我马上就去打伊贺回来再告诉我父亲也不迟……”我们以为他说着玩的哪料还真就没有得到他父亲信长的允许竟擅自进攻伊贺不但惨败还遭到信长的斥责。类似许多这样的事迹似乎足以充分表明信雄不擅长战事。后来我还发现他其实擅长闹乌龙。谁若跟他组队是一定会被出幺蛾子的。

有乐把信雄拉到一旁问:“戴这么大的帽子不摔有什么诀窍?”信雄挺胸展示胸肌道:“容易呀你回去问那个谁……信澄从航海家那里收来的那个谁就是爱跟我爸那个黑皮卫士弥助一起厮混的那个谁来着?给他养骆驼那个家伙你有没见过?让他妹妹教你怎样头上顶许多碗走路或者顶一个装满水的大澡盆甚至大水缸。总之练着练着你就会了。最后你可以顶全家人在头上走路也不会摔。”

或许有乐真的这样练过了后来在关原大战中他戴着一顶很拉风的大帽子出现在激烈厮杀的战场上骑着马率领宗三郎去可歌可泣地杀死他的朋友。

不过我去他家那时还没想到他后来会这样。他那位哥哥在世的时候他们家充满了生气。

由于有乐被迫要去打仗那些天他心情不好很容易生气。信雄光着膀子展示了半天肌肉他也没看一眼转面迳朝跑马道那边发怒道:“赖乡你干嘛蹲在那里捡根小树枝伸去玩八郎的肚脐?他家没人在咱们这儿搞他哭了怎么办?”季通忙把小树枝从那幼童脐下移开笑道:“哦他就是那个送来咱们这儿当人质然后成为秀吉养子的几岁小孩儿?”

有乐哼了声跨过那个仰着肚皮打呼噜的小孩抢下树枝折断扔掉说道:“人家爹妈都不在这儿就他一个儿来当人质你不要弄他又哭。别看他还小他也有自己旗号的。而且他的旗号更有趣只是个‘儿’字扛起旗来令人捧腹之余让你看着又莫名心酸。”

季通蹲在那仰睡的幼童身边啧啧称奇道:“这也是你的兵?他还这么小秀吉就派来跟着你操练了?”有乐跨过那幼童的肚皮说道:“猴子让他来给我喂马顺便跟随伺候。你别看他这样其实已是我们家的家臣身份上战场他也得跟着扛旗去说是要给他家里挣面子。他的‘儿’字旗在油菜地那边插着你自己去看。旁边那堆是秀吉老婆宁宁做给他的新衣服不要踩脏了。”

信雄转身一见之下亦觉那个幼童仰躺的形态可喜咦了一声顾不上挺胸脯摆姿势也忍不住蹲过来瞧并且顺手从地上捡了根小树枝伸去逗弄那小孩儿脐下之物。有乐回头看见不禁恼道:“信雄刚说过不要逗他你这茶筅头又来玩弄!”

当时没人看出这个躺在那里被人玩弄的小孩儿便是日后的“五大老”之一年纪轻轻就与家康、利家、景胜、辉元这些威望显赫的人物并列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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