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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高山仰止(1 / 2)


x 第43章 高山仰止

我捂着头惊叫:“哎呀棚塌了!”旁边几只手连忙推肩摇晃我身子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见那个名叫信包的俊秀小胡子朝我微笑道:“还没塌呢!”

高次凝箫嘴边转面悄问:“你梦见塌掉啦?”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揉眼道:“怎么搞的我好像打了个瞌睡有梦那种……”

“有梦还好”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捡起调匙跟勺子递给我笑吟吟的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做过梦了尤其是好的那种梦。”

记得前次坐在他旁边排练奏乐的时候曾不经意间瞥见这个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小子捋起裤腿露出许多斑驳交错的疤痕几乎遍布腿脚一瞅之下我好一会儿都没定下神。他似也觉察到我神情不安连忙拉高素袜放下袍裾遮掩。

我听见高次悄问:“怎么又没睡好的样子啊?你还梦见那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的情景太难忘掉了”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打着呵欠提手握拳放到嘴边苦笑道“我一入梦就是抢滩登陆。无论怎样也登不上去每次都梦回水陆两路夹攻纪州那一场恶战还总是踩到杂贺城的孙市他们在水底埋放的罐子又在那里卡到脚一次次地痛醒……”

后来我听说令他总也睡不好的那场恶战发生在清洲军扑灭了长岛愿证寺的反抗之后信长终于把矛头指向了孙市所在的纪州。这个时候的纪州并不团结根来众和太田一伙、杂贺三缄众都站在信长一边。与其说是攻打纪州不如说是攻打孙市。

信长率十万大军到达泉州在那里兵分两路一路从山地走一路沿海岸走。海岸一路的将领以泷川、光秀、长秀、赖隆、藤孝、顺庆为主力。山地一路的将领以信盛、秀吉、村重、堀秀政等人为主力。

海岸一路在杂贺众的节节抵抗下出孝子峡向纪川右岸的中野城进军。山地一路从风吹峡南下渡过纪川在杂贺城东面的小杂贺川设阵。但是他们在这里遭到了很大打击。这一幕非常有名杂贺城的孙市充分的利用涨潮退潮预先在小杂贺川河底放了无数的罐子。

不知底细的堀秀政率领先头部队依仗人多杀过来但很快前面士兵的脚就被卡在了罐子里后面的士兵又不断冲涌上前场面完全陷入混乱。这时孙市就指挥火枪队一齐射击堀秀政只好留下大批死伤者退却。不时又反扑回来想抢救陷在那儿等死的同伴然后又卡了更多人在那里挤在一起呼天喊地。

虽然战斗一时陷入胶着状态毕竟双方兵力相差过于悬殊不久中野城被海岸一路军攻陷孙市在族人的劝说下向信长献出誓词请降。本来依照信长的性格这时候本该是一定要取孙市他们的首级。但是因为辉元开始东进信长无法在纪州拖延太久。因此接受孙市的投降而撤兵。这就是“第一次征讨纪州”。

信长对孙市的存在和他的火枪队的活跃大为恼火两次大举进攻纪州杂贺孙市都挺过来了但这还没结束此后发生了鲜为人知的第三次征讨纪州的战斗。信长突然召回当时正在攻打高野山的儿子信孝命令他秘密攻打纪州杂贺。信孝在堺市集结了大约万余人马派长秀带三千先锋急袭鹭宫信孝自己也随后出阵攻打鹭宫道场。而这一次显如上人也和孙市一起在此遭遇血战。

日后亲历过第三次血战的我明白了当初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为何睡不好。

“给调羹拿好。这是你的乐器别又丢了。”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见我又悄眼瞥看他腿上伤疤忙要掩遮我伸出一根食指摸了一摸皱起鼻梁问他“还疼不疼?”

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摇了摇头垂下眼皮放低袍裾躬身道:“伤处不疼了头还疼着。殿下不要摸它此是肮脏之物。”见我愕眼不解他又低声说道:“战争是肮脏的。它留下来的东西也不干净。从那以后听说那条河的水就没干净过……”

我拿出个东西伸去他鼻下给他闻过之后转面问道:“怎么样?”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轻轻地咦了一声奇道:“是什么东西呀?闻着脑子很清爽啊头也似乎不是那么疼了……”我就给了他说道:“你拿去闻吧。还有这个头疼睡不着的时候就含一片。它自己在口里会化掉的然后你就想睡了。”

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惊异道:“你怎么会有这些好物?”我微笑道:“我在一个庙里拿到的就是没有能帮你做好梦的那种药。”

“如果有你刚才也不会梦到棚塌了。”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拜谢之后笑吟吟道“不过遇见你以后或许我从此又能梦到好事情了。”

高次悄悄转面来瞅问道:“我最近小便不出有什么好药引没?”

“有”我正自琢磨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在旁笑吟吟道“只需要拿一根葱戳进去然后以嘴吮着葱吸一口气尿就出来了。”

“咦你这个方法也很好。”我掏了一会儿找着三颗药丸儿放到高次伸来的手心里说道“不过这种药丸儿也可以的。它的主要作用是帮你省去了那棵葱……”

没等听我说完高次把药丸放嘴里咕噜一下吞掉了。我愕然道:“你一下子全吃掉了?本来是要分三天吃每天吃一颗的。”高次咂着嘴道:“这有什么?我三天的饭也是一次吃掉的然后再过三天才吃饭。”我不由奇道:“你怎么这样子啊?”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边闻东西边说:“他就这样的。跟他弟弟相反高知是一天三餐、每顿吃三天的饭对不对?”

高次喝完水把杯子放在一旁说:“咦你旁边有一本诗集。”

我正东张西望暗自纳闷:“信包又去哪里了?刚才好像看见他在这里出没……”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在旁笑吟吟道:“他往你身旁放下一本诗集就走开了。”

我拿起那本翻开的诗集看到上边每一页都署明“长野三十郎收藏”的小字。翻开来放在我旁边的这一页还有个精致的荷花书签儿。

我轻声念这一页那首题为《漫兴》的小令:“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了清香越添黄。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

想象这其中的意境我不禁赞叹:“哇啊……没想到他真有才能写出这么好的辞令。”

“他写的吗?”高次伸手拿书去看封面啧一声说道“这不是他写的吧?这‘藏春散集’里边的元曲小令我记得明明是刘秉忠写的。”

我拿过来翻着问:“刘秉忠是谁呀?”

藤孝在后边以扇遮嘴低声琢磨道:“就是这个刘秉忠当年向忽必烈建议改国号为大元。不过此人之作在我们这里属于冷门信包为什么最近竟会找他的作品来看?信包是一门众之首最亲近主公。莫非……难道这里边也暗含有其它深意还没被我们琢磨出来?”

“能有什么别的深意?”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闻着东西笑眯眯道“信包泡妞历来三板斧。先故意丢下一本他收藏的诗集等你拿去还给他不然他就假装来找搭讪起来便会说他藏书多引你去他那里借书看。这一来一往就有戏了然后他把自己作的诗集赠送给你让你看他的文采引你为之倾倒。接下来就有文章作了……”

我听着不禁好笑:“你想多了吧?他用不着搞这么多步骤呀。对了他也会写诗吗?”

藤孝在后边以扇遮嘴低笑道:“他年少时大发风骚也作过一些诗。后来不写了说是写不出。就只是忙着精心装订自掏腰包刊印了许多出来四处送人还让秀吉帮忙推销掉了不少。不过他一直不送给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奇地问:“他还出书了吗?叫什么名呀?”

“老犬斋”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闻着东西笑吟吟道“他一直喜欢自称‘老犬’诗集就叫作‘老犬斋散集’罢!”

“他不是‘长野三十郎’吗?”我听得纳闷道“为什么管自己叫老狗啊?”

“他们家爱狗”藤孝在后边以扇遮嘴低言道“他们父亲信秀尤其喜爱还把女儿取名叫‘阿犬’。咦听说今日阿犬殿下病情又好转些了是吧?”

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闻着东西摇摇头叹道:“唉总是反反覆覆。也就那样吧!”

藤孝正唏嘘间眼光疯狂之人在台上伸扇指来喝叫道:“幽斋!我留意你半天了谁要你在下边交头接耳带头说话不停?”藤孝窘道:“我……”眼光疯狂之人伸扇指责道:“我女儿正要唱歌你却在下边说说笑笑还嚷什么‘棚塌’就是你这家伙专门领头咋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歌会你都爱这样还带头起哄嚷着要看震脱衣服。我女儿就在台上你想看谁衣服被震脱?”

在众人纷纷转望的目光之下藤孝憋迫道:“我……”眼神疯狂之人瞪视道:“我女儿就在台上这种令人紧张关头你还坐在下边拿个千里镜等着看你想看的东西是不是?你想看谁衣服被震脱掉我问你?”藤孝羞愧道:“我不是我没想……”

“总之!”眼神疯狂之人招手道“你给我上来。还有你也一起上台。这种紧张的关头你们还坐得住?都想看我女儿被震掉衣服是不是?阿振赶紧回去穿棉袄并且还要多加几套厚衣服再上来唱歌。泷川你赶快去把你们甲贺那些夜行衣拿过来给我女儿和女眷们穿上先!要紧身那种对不容易脱那种嘉隆他们潜入海底凿船作战那种‘贴身水靠’更好。可他在海战前线忙着凿辉元的船底谁去飞鸽传书给他……”

信包忙去抚背安慰他哥叼着卷烟温言道:“不担心不担心别着急。来抽口烟先!”说着递烟伸近给他吸了一口。眼神疯狂之人在烟雾缭绕中咳起来叫苦道:“唉呀你别弄我嗓子痒万一唱不赢他们就糟了我们这里实在太多女眷你明白我们的处境吗?”

“关心则乱”我旁边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忙起身说道“其实他是情急关切才乱掉方寸的并非像信雄那么容易乱恐慌。对了我拿这个东西去给主公闻一下帮他定定心神……”

我掏出个物给他一并拿去说道:“这是先前他身上掉的。”想了想又取出个东西也塞到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手里叮嘱道:“先别给他闻那些了就只用这个好使。小庙里捡到的盒子上边标明‘定神丸’。赶快拿去吧!”

眼神疯狂之人拿折扇打开那个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伸来之手瞪视道:“什么东西?谁给的?吃了会不会死?”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朝我坐着的地方扬扬下巴笑吟吟而觑道:“她给你的。”眼神疯狂之人瞪他一下把药塞进口吞服哼了一声:“不早说?”

藤孝凑过来问:“右府啊你要灭她全家就不担心先被她用药放倒?”眼神疯狂之人拿折扇往他头上啪的一打冷哼道:“我服了她的药感觉好得很!”

“况且我没灭过谁全家?”眼神疯狂之人拿折扇敲打光秀之头睥睨道“我家哪个女眷的全家没被我们吞灭过?我们就是干这个的你没灭过你们那边的亲家?你躲到光秀背后让我打到他有什么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幽斋!你起心把女儿嫁给义定你说你图什么?”

后来我听说藤孝图的是义定的领地。他首先将女儿伊也嫁给丹后的领主义定起初义定对藤孝家抱有戒心一直不肯带妻子回门藤孝也没采取任何行动并不断向义定示好。半年后义定对藤孝家戒心逐渐减弱藤孝要求见见自己的女儿和女婿疼爱妻子的义定终于陪同妻子回到了娘家。然而迎接义定的却是无情的暗杀并且由藤孝的儿子忠兴亲自动手。随后这父子俩顺利消灭了女婿家的残余反抗势力完全平定了丹后。

伊也失去丈夫后改嫁藤孝的家臣因为丈夫要求帮忙揉脚而与丈夫发生争执并愤然回到娘家向父亲诉苦但藤孝却毫不包庇女儿而是对女儿说:“虽然你是我的女儿但是你已经嫁人就该顺从丈夫的意思无论他的身份高低你都是他的妻子!赶紧回去按你丈夫说的去做!”尽管在日后流传着这样的美谈赞扬藤孝的品德但却不能掩盖他暗杀女婿义定的事实。

阿振她们捋起裤腿甩掉鞋褪下袜踩着节拍脆响整齐。眼光疯狂之人见状不由啧出一声懊恼道:“女儿不要给他们看太多!”转头见藤孝手拿千里镜欲抬他一把抢过来扔远远的怒道:“你都站这么近了还拿千里镜来看?”又乱指台下喝叫道:“瞅啥?一个个都瞅啥来着?我女儿在台上你们最好无视她。完全无视!”

台下有人问:“那……我们看什么?”

我看见有些小孩子挤到台边围着窥看帷幕后头阿振她们踩着整齐的节拍不时往那边走来走去纷纷探头张望显得好奇又不耐烦。

“那两个人去哪里了呢?”听见我纳闷地问高次忙拉着刚回来挤过他身边的白净小子衣袖低声打听“一胖一瘦那两人是不是被捕了?怎么半天没见出来唱歌……”

白净小子一边挤去坐一边回答:“没吧?刚才我看见他俩被贞胜大人请去戏台后边饮茶了。信澄好像也跟着进去了不知出来没?待会儿问问他……”

“饮茶?”高次啧然道“那还不就是差不多等于类似被逮了?”

“哪儿会抓呢?”白净小子笑吟吟道“顶多就是安排画影描形师进去让他俩站好画个正面、侧面、背面的模样保存起来。刚才我瞅见信澄伸手把他们头发弄乱还让他们张开嘴巴往里瞅来瞅去接下来就是画影描形了。不管怎样你别以为他俩还能回九州去。”

我问:“他们本领这么厉害为何不敢反抗居然乖乖被你们折腾了呢?”

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笑吟吟道:“那是因为贞胜大人向他们问罪了。他专门逮人的官职摆在那儿谁敢明着反抗‘京都所司代’?”

贞胜出来问:“你们谁进来给幸侃做个保人。按完手印保出来可以接着唱歌跳舞了。义弘大人没事儿感谢他赏脸跟来陪我们饮了会儿茶。不过幸侃还是需要保一保。唉这个人呐真是唉怎么说呢……”

光秀问:“罪名是什么?”

“欺诈。”贞胜指着歌本说“你看这不很明显吗?他这个唱本上预备呈献的三首歌光秀和信澄两位大人都是认可的。然而他们一登台唱的却不是这三首歌而是未经认可的‘九州风雷’这种不知所谓的调调儿。摆明了是存心欺诈来着我们有这么好欺吗?不行依律是要追究的!”

随即领着幸侃出来边走边教诲:“幸侃呀今后要注意了。人呐最重要的品质是诚实。人生本来就是一个不断出幺蛾子的过程。生活给我们放出来的幺蛾子已经够多了。一个个幺蛾子令人应接不暇。你呀就别再人为地乱放幺蛾子了!”送了几步拍了拍肩背意味深长地叮嘱一句:“还有啊跟小女孩们一起飙歌要注意不宜出现有伤风化的场面噢!”幸侃转头问:“你指哪方面的有伤风化?”

贞胜皱眉道:“看看你首先就衣衫不整。穿这什么衣服光着膀子露一边胸。这无非就是一块肥肉你刻意把它露出来干什么呢?而且你还擦得这么亮究竟图啥?不要标新立异嘛!还有义弘大人赶快把衣服穿好别光着上身。这儿有许多女眷在看着。你是名将要注意形象!”义弘忙穿回衣衫幸侃拽着没袖子的戏服徒劳地试图挡胸流着汗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讲究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贞胜就此止步不送口中说道:“光影幻术可以搞但不要乱放焰火。以免走水。”

幸侃不由纳闷道:“贞胜是从哪儿学回来的这一手怎么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秀吉拍拍他肩凑近笑着说道:“据说就是他向主公推荐的高僧泽彦教主公将稻叶山城改名为‘岐阜’取周文王起于岐山和孔子故乡曲阜之意也就是再把‘凤鸣岐山’这出好戏重新在咱们这里演绎一遍。所以贞胜这一套其实你明白来龙去脉的。就别嘟囔太多了好好唱你的歌吧舞照跳不误。”

幸侃问:“谁保的我?”秀吉挠着脖子道:“光秀。为什么是他这连我也想不到。”幸侃咕哝道:“我还以为是你或幽斋呢。怎么不是呀?”秀吉啧然道:“我都是差不多要跟你一起下锅的人了能保你吗?幽斋这个人呐你就别指望他了。今后我跟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你现下先去拜谢光秀。”说着拉他到光秀跟前拜倒。

光秀忙还礼道:“嗐!一点小事情不要再提了。”随即压低声音叮嘱:“不过幸侃呀。你跟主公他女儿飙歌记住悠着点儿啊聪明人都懂得点到为止不要去太尽!”

幸侃苦着脸咕哝道:“还飙歌啊?我已经很饿了。肚子响不停想吃饭……”

阿振她们看见幸侃垂头丧气地出来连忙踩着节拍退回去一字排开高兴地招呼道:“可出来了快接着飙歌。我们在这儿等半天了!”幸侃望了一眼帷幕后不时出现的贞胜身影愁眉苦脸道:“还要飙啊?可怎么飙?”

眼神疯狂之人睥睨过来冷哼道:“你让我女儿在台上光着脚等候半天到头来你这家伙却又怯场临阵当缩头乌龟一看见她就萎缩了是不是?”

由于干等半天我没事做只好拿调羹勺水喝端着杯子翻看信包搁下的诗集。高次和秀政这两个小子总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由于他们分别坐在我两边我夹在中间不得不听他们闲扯。

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问:“你姐夫最近还流鼻涕不?”

高次头没回地反问:“哪个姐夫?”

“唉……”秀政皱眉道“你明知我说哪个。”

“我怎么知道?”高次啧然道“他流不流鼻涕我如何晓得?他又不跟我姐住了。”

名叫秀政的白净小子笑吟吟地问:“那他以前跟你姐住一起的时候流不流?”

“那肯定流啊能不流吗?”高次闷声说道“他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就会流很长的鼻涕。边吃边垂到饭碗里面。我们围炉吃火锅的时候他站起来用筷子搅拌锅里鼻涕也同时垂到整锅汤里去了。”

“他亲吻你姐姐的时候我估计也是经常流她一脸了。”秀政笑道“我能想象出那个情景。”

高次摇头道:“我都不敢想。”

秀政呵呵地笑着拍他后背一下说道:“你该庆幸她后来改跟权六一起住了。”

“庆幸什么?”高次小声说道“权六年纪大我发现他经常尿裤子。他坐在那里看绮艳故事画册……”

我正要起身鼓声忽响。

信澄忙过来劝阻道:“大鼓太响贞胜大人说搞不好会震出幺蛾子来不宜多敲。”

“噢”幸侃郁闷地掏出号角正要吹又给阻挠信澄凑近说道“贞胜大人说这个东西用力吹起来的气流太强容易吹开女眷衣裙不宜再吹。”

“噢”幸侃郁闷地换了副七弦琴坐在石墩上低头弹奏弹着弹着他垂泪了唱道“高山仰止兮流水无尽。遍寻知音兮人海无觅。谁悉我心兮其实清雅。”

“弹起‘高山流水’来了?”信澄凑过来小声提醒“不要话里有话噢!贞胜大人在帷幕后边听着你的弦外之音呢。”

幸侃抽泣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行。我还能唱什么?”

信澄指点道:“就唱你歌本上那三首好了。”

“不行!”眼神疯狂之人拿折扇敲信澄脑袋指责道“你说他唱本上那三首全是励志的歌?这‘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孟姜女哭倒城墙’属于励志吗?你是怎么看的?喜庆之日就让他大老远从九州奔来咱们家里唱这么丧气的调调儿不成?”

信澄捂头挣扎道:“还有一首我觉得很励志啊。”

“这首‘孔明出师未捷身先死’你觉得励志?”眼神疯狂之人拿折扇敲信澄脑袋责问道“励哪方面的志?励谁的志?励我们的志还是励敌人的志?他死了谁最高兴?司马迁?啊不不……好像不是他写书被阉割那个才是……究竟谁最高兴来着?司马光?是不是也不对?但好像也不是司马相如啊……究竟是司马谁来着?总而言之就是那谁最高兴!而我们如果是孔明这边的就会觉得很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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