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信之所以自报“三十二岁”,是因为他知道乔峰如今的年纪——三十一岁。
说白了,就是故意比他多报一岁——这当然不算是占对方便宜,毕竟他的真实年龄,远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大。
乔峰打量了他半晌之后,见他神色认真,着实不似作伪,不由点点头道:“这却是奇了,想不到柴兄看着如此年轻,竟还比我大了一岁。”
另一边,阿朱低声问段誉道:“段公子,柴大哥当真有三十二岁?”
王语嫣等人也十分好奇,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段誉苦笑道:“我虽与大哥是生死之交,可还真不曾问过他的年纪,素来也只以为他比我大个一两岁。不过,料想大哥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小事上有所隐瞒。”
众人闻言,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由地点了点头。
王语嫣三女不由多看了柴信几眼,皆暗道:不知柴大哥有什么驻颜妙术,若能学来便好了。
三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甚至像不足二十一般,这种能耐对于任何女子而言,都是极为艳羡的。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在意年老色衰的事情。
唯有包不同,脸上似乎松了口气似的,暗想:原来他已经三十有二,那有这么高的武功,倒也不算太离谱……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他又不由暗自苦笑:三十二岁便能一掌逼退绝顶高手,已然足够离谱了!
回想自己三十二岁时,怕是在江湖上只能排在二流水准。
“今日得遇柴兄,实乃平生一大幸事。不过今晚已与人有约,故而不能酒醉,又实在是一大憾事。乔某再陪兄弟这一坛酒,来日若有机会,换我请客,咱们再喝个痛快!”
乔峰说着,便拎起一坛酒,咕嘟嘟地灌入腹中。
柴信见状微笑点头:“酒不在多而在心意,今日能与乔兄这样合心意的朋友同饮,在下心里已是快活之极。”
“哈哈哈,柴兄不愧是大英雄、大豪杰,这番话说得极是!”乔峰放下已经喝空的酒坛,随意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朗声笑道。
这时候,段誉在旁边看两人一顿酒喝的是豪气干云,早已是心潮澎湃,霍然起身来到两人桌旁,径直取了一坛酒,二话不说便往喉咙里倒去。
他本不善饮酒,自出生以来也喝过几次,酒量实属寻常。
烈酒入喉只觉得热辣刺喉,但心绪激荡之下,竟也不觉得难受,反而生出一股别样的豪情。
乔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愣,随即看到段誉迅速变得有些晕红的脸庞,脸上渐渐显出笑意。
他自然看得出来,段誉并非好酒之人。
段誉喝的要慢许多,中途还停下咳嗽了两声,却愣是没有放下酒坛,固执地一饮而尽。
待空酒坛被他“咚”的一声放到桌上,才见他向乔峰和柴信抱了抱拳,醉态可掬地说道:“两位兄长喝的是豪情万丈,小弟看的是心痒难耐,便不请自来,陪上这一坛!能与乔峰与大哥这样的英雄共饮,已是小弟之幸。乔帮主晚上既有约会,自不必再陪我这坛酒!”
柴信立刻介绍道:“这位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大理段氏子弟,单名一个誉字。”
“哈哈,段兄弟这般性情中人,我乔峰实在喜欢的紧!纵然今晚有约,但是这一坛酒,我却是也非得陪上不可!”
言罢,竟是又开封了一坛,狂饮起来。
柴信却没再说话,也立即又提起一坛,满饮而下。
这几句话的工夫,段誉的酒意已经彻底上脸,眼神都有些迷离了,看到柴信与乔峰痛饮的模样,不由兴奋地拍起手来,大声叫好。
“两位兄弟,咱们酒便饮到此处,不知可有兴致出城同游一番?”乔峰放下酒坛,喝了这么多酒,竟是没有几分醉意,眼神反而愈加明亮了。
段誉酒意上涌,立刻点头道:“求之不得!”
柴信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今日能与两位兄弟同游,这一趟来无锡,便是值了!”
说着,乔峰竟是直接从二楼跃下。
段誉此时醉意已浓,被乔峰和段誉的豪气感染,竟是短暂地忘记了始终挂心的王语嫣,跟着一个纵身跳将出去。
柴信则回头对王语嫣几人说了一声:“王姑娘、阿朱、阿碧,过儿便托付几位照看半日,柴某转一转这无锡景色!”
“柴大哥放心,贤侄有我们照顾,断不会出错。”王语嫣立刻答道。
哪怕是她们这样的女子,也不禁被三人方才的情绪所感染。
杨过也乐呵呵地道:“叔父只管去,过儿能照顾自己。”
柴信闻言点了点头,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形便飘飞而起,追逐上去。
三人下得楼来,乔峰却是脚步不停,速度越来越快。出城后更是大步流星,疾趋行进,一个纵跃便是数丈之遥。
段誉趁着酒意,提上一口气,虽然有些踉跄,竟也能与他并肩而行。
他虽然不曾认真练武,但奈何内力深厚,这般施展轻功,却也丝毫不感心跳气喘。
至于柴信,则不疾不徐地跟在两人身后,只如闲庭信步一般,既不落后太多,却也并不迎头赶上。
乔峰惊异地瞧了两人一眼,哈哈一笑,道:“好,咱们便比比脚力!”
言罢,便发足狂奔。
段誉奔出几步,只因走得急了,足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乘势向左斜出半步,这才站稳。
孰料,这一下竟恰好暗合了“凌波微步’中的步法。
他无意踏了这一步,居然抢前了数尺,心中不由一喜,第二步便有意按照“凌波微步”而行,竟真就追上了乔峰。
两人依旧并肩而前,只听得风声呼呼,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而过。
段誉学到“凌波微步”之时,全没想到要和人比试脚力,这时如箭在弦,不能不发,只有尽力而为,至于胜过乔峰的心思,却是半分也没有。
他只是按照所学步法,加上深厚的内力,一步步的跨将出去,那大汉到底在前在后,却全然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