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公论是吧?朕明白。”
堂食时刻郑絪气得将箸掷下对其他三位宰相说:“剑南、岭南和淮南这三南方镇实在是太过分现在看来和河朔、淄青有何区别?不是比后者更恶劣居然想胁迫朝廷封建宰相是朝廷的宰相是君王的宰相中书门下乃至整个南衙不是他韦皋和高岳的后院!”
“逸崧的态度也未必就是要求封建”杜黄裳不紧不慢地说道。
“宰相是天下的宰相再者淮南两税可是足额输送到了京师来。”陆贽悠悠地补充了句。
郑絪连吃饭的心情都全无他推开食案立起身来看着墙壁对二位驳斥说:“论私人情分高三那可是举荐我来政事堂的但宰相就该有宰相的风骨器量现在谁不晓得高三仗着淮南进奏院在京师内左右着我们政府的堂牒在地方上更是并吞度支、盐铁巡院使得三司巡院成了他幕府的下支。如此种种我是绝不会自甘他的摆布”
“若是哪日高岳又来政事堂为中书侍郎让文明你回翔去淮南为节度使呢?”杜黄裳忽然打断问到。
郑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脸色涨红说那也是要圣主的白麻宣下才作数然后便暗自下决心自己得写公开信怒斥现居扬州的高岳怒斥他的不臣之举怒斥他的狼子野心怒斥他的狼心狗肺。
“文明稍安勿躁封建——朝堂是不会应允的不过唇枪舌剑在所难免况且力主封建最急迫的是韦令你若动辄辩难压制就会伤了朝廷、剑南的和气这可不是平息争端的良方。”韩洄也很冷静地劝说。
郑絪没奈何他也明白先前皇帝和高岳的较量已是惨败也证明中央窘迫既无法消灭河朔、淄青更谈不上压制高岳、韦皋这批新崛起的雄藩那么它们得陇望蜀向朝廷索取更多权力就算不是“理所当然”也是“势必如此”在“势”面前哪里还存在个“理”呢?
写公开信的举措郑絪便默默将其否定。
可私信却必须要写。
接下来这段日子华岳下的数千父老百姓不知怎地忽然来到京师赴阙上疏称现在祥瑞层出不穷又攘除四夷国家、民众都蒸蒸日上所以也该是陛下巡狩、封禅华岳的时候了。
皇帝心里和明镜似的此必是剑南等进奏院的煽动手段:因为一旦封禅华山周围的田地可都成了汤沐邑便可永久免征免税了这群父老乡亲个顶个鬼得很。
于是皇帝就回答华山的民意代表们说这符瑞还远远不足呢不可封禅。
刚说完鄂岳、湖南、金商等地就开始大献祥瑞什么六穗的嘉禾什么双头灵芝什么白化病的麋鹿什么同乳的猫鼠三条腿畸形的鸟雀源源不断随着两税解送到京师里来大明宫几乎成了动物园和植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