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盗贼的脸上这才露出今天第一个沮丧的表情,“我不太喜欢新加入的那个4号吔……要是当初有更可爱的团员能加入就好了。”
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最终她还是说:“小泡芙没问题的啦,一定很快就能和新团员愉快相处。”
话题截止在这里,无论是关于幻影旅团、抑或关于那个传说中的4号团员,两人都没有更多的交流,若问为什么,那也是因为等到可爱的小乙拿着做家教的最后一笔薪酬回来时,她的“小泡芙”已经留下字条离开了。
“有事离开。小乙记得猎人考试结束后要来友客鑫市找我哟,无论有没有执照。”——那字条上写着。与此同时,房间最醒目的地方摆放购物袋,袋子上还都印有她最喜欢的牌子。
被安排地明明白白的小乙笑了笑,无所谓似的自言自语到:“不愧是小泡芙呢。”
=
被上层社会赶出来的小乙、与来自流星街大名鼎鼎的盗贼团伙相识,甚至是交往,一切还要从她的眼睛说起。
准确说,是右眼。
从幼年到成年,小乙都是人群里出挑的那一个。见过的人都认为她很漂亮,都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她也从不躲避任何人的目光,可以说给够了所有人时间去发现她的不同,但是鲜少有人能看出她真正与众不同的地方。
小乙有一双褐色的眼睛,两眼色调却不大一样——这是多数人都会注意的——左眼就像被加了透明度一样浅许多,于是很多人都会夸赞她的左眼有多么稀奇、美丽,就像水晶、琉璃或是教堂的彩色玻璃之类的。
但多数人都忽视了真正奇特的右眼。她的右眼与生俱来便可以看穿宿命,虽然也只有她自己的宿命。
当小乙目光更深邃的右眼投向另一人的时候,便能看到自己在那人的身边会有何等结局。
当她看向母亲,她会在母亲的身边看到无趣的自己;看向父亲和弟弟时,会看见他们身边看到愚昧的自己;看向家庭教师时看见热情洋溢的自己,看向牧师时看见成为圣女的自己。除此以外,还有在朋友身边衣衫褴褛的自己,在父亲的生意伙伴们身边破碎的自己……
曾经以为这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的原因,但每当闭上右眼,世界又恢复如常。
没有在牧师的忏悔室里倾诉右眼的事情,小乙曾感到很抱歉,不过她已习惯于独自沉醉在千万种可能性的场景里,未能与他人分享,直到一年前被自称猎人的陌生人发现。
金发绿眼的猎人笑起来很和善,以致在一起的数月之后表明自己其实是幻影旅团成员时,小乙还有些不可置信(原来传说中十恶不赦的盗贼也是这么温柔的“普通人”呀)。
那猎人主动搭话,告诉小乙她有一只非常奇特的眼睛。小乙便如过去上百次那样充满期待地问他哪里奇特。猎人反问她自己是否从未察觉到。小乙这时还不知道他已经发觉不寻常的正是右眼,只以为他也如同过去的一百多个人一样认为自己的左眼很美。
然而猎人说:“小姐,你的右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带着惊喜与莫名地感动,小乙一口气将保守了十来年的秘密分享给他,便看到绿眼睛的猎人表现出愈加浓厚的兴趣,并问到:“那么,你在我的身上看到自己什么样的命运呢?”
小乙犹豫了一下,随后才为了能使他感受好些,编了个善意的谎言:“我能在你身边看到心满意足的自己。”
绿眼睛的猎人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顺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愿望想通过他来实现——毕竟她用的词是“心满意足”。
于是小乙想了想,只好继第一个谎言之后又撒了一个谎,说到她想知道他是如何发觉邪门的其实是右眼,这成为了小乙跟随他开发念能力的开端。
身为放出系的小乙一向认为自己不缺少奉献精神,尤其在她虽然不爱撒谎、却不排斥善意的谎言这方面可见一斑。
对于操作系的“师父”兼现任男友,她从来都任由其予取予求——“只要他开心就好”——无论情感的获得还是感受上的愉悦,她都不惜动用小聪明去说讨他欢心的话、做那些“可爱”的小动作,往往都成功达成,也可谓双方都心满意足吧。
唯有在一件事上,小乙没有牺牲自己的感受,而是坦白地分享给他听。也就是她之所以遭母亲厌恶脱离家门的那个概念,“开放式关系”。
只不过令小乙惊喜的是,身为现任男友的他在理性分解这个概念之后,非常果断地一口答应。“可以理解,”他说,“小乙一定很想知道自己在不同人身边都会有怎样的结局,和更多人发生关系确实是很直接的做法。但是答应我:要坚持使用保护措施哟。”
“好哒!”小乙挂在他的胸口,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