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这个时间确实是姜引娣平时起床的时间。她总是比大家早起半个小时左右提前出门去食堂打四五个馒头夹上几筷子免费咸菜一天的饭就准备好了。
等大家都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她已经在食堂吃了一个馒头把剩下的送回宿舍了。
这样中午和晚上她就能自己在宿舍就着热水一顿吃一两个馒头几口咸菜一天的伙食费也不超过两毛钱。
这么节省的一个人让她一下赔偿一百二十块钱那简直是天塌下来一样的事。
赵丽芳吵吵嚷嚷抓住姜引娣不放姜引娣矢口否认急得一直流眼泪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走廊慢慢有了说话的声音宿舍楼的人都起来了她们再这样吵影响不好也耽误整个宿舍的人吃早饭上课向秀清让莫琪琪给她带两个包子去教室先带着姜引娣和赵丽芳去找宿管老师了。
在开学两周后的寝室登记中全体同意向大姐做他们的寝室长。所以寝室里出了这样的事她当然不能不管。
向秀清去了一早上堪堪赶上上第一节课上课“还吵着呢把他们班导员和学生处的老师都找来了。”向秀清简单跟周晚晚几个说了一句就做笔记去了。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都没回来。事情发生的时候大家都在睡觉谁也没看见跟来了解情况的宿管老师简单说了几句就散了只能等学校决定。
晚上向秀清几个特意没直接去画室而是回宿舍等姜引娣想问问情况再看看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可是等了一晚上。直到要熄灯了姜引娣才沉默着回来谁问什么也不说直接蒙上被子睡觉了。
赵丽芳冲几个人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装死也给我把表赔了再死!”
“赵丽芳你还想用那块破表逼死谁咋地?!”莫琪琪马上就听不下去了“学校不是还没下来处理意见呢吗?谁的责任还没定能你嘚瑟啥呀?!”
赵丽芳闭嘴了。脸上却一片不忿之情。
又过了两天。赵丽芳的母亲来了在学校奔走了一天学生处的处理意见也下来了。姜引娣赔偿赵丽芳的全部损失要么赔一块上海牌手表要么赔五十块钱。
换一块表面最多也就十块钱还得是原装的才这么贵。可是赵丽芳的母亲说了他们这可是为了孩子上学新买的表。就这么变成不是原装的了可不是一块表面的钱就能打发的。
如果姜引娣不服那就赔一块新的反正又摔又换了零件的表他们还不想要呢!
姜引娣上学来的时候除了车费一分钱都没带。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是学校发了补助现买的现在根本拿不出五十块钱学生处的老师可怜她。决定每个月扣她五元补助扣十个月。
以她的节省程度。一个月十一块钱也肯定够了。可是从此姜引娣更节省了馒头从中午和晚上的两个变成了一个牙膏和肥皂都节省得不能再节省地用。
大家从家里带的咸菜、辣酱和一些小零食她再不肯吃一口了因为知道吃了就是占便宜她还不起。
姜引娣不但在吃饭上苛待自己在跟所有人的交往上也开始不正常起来。以前虽然不太爱说话还是愿意跟大家在一起坐坐的现在每天早出晚归连馒头都不在宿舍吃了甚至有时候一天都看不见她的影子。
她像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肯再跟外界接触。
周晚晚好像看见了前世那个同寝室家庭困难的同学的影子。前世她无力帮助那个同学今生她同样不知道要如何帮助姜引娣。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拿着一叠稿子找到了姜引娣。
“我一个亲戚单位资料室需要誊抄一些稿子两张一分钱抄多少结多少钱发钱倒是挺快。就是稿子有点乱要求也多这钱不太好挣你要是想干我帮你拿来点不过这事儿得保密传出去对我亲戚不好到时候他们单位也不会承认。”
姜引娣没想到周晚晚会给她找到这样好的活儿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能挣钱的机会完全没有有这样的好事周晚晚没给跟她关系最好的同班同学竟然给了她。
“我看你急需用钱就先可着你了你可得给我保密。”周晚晚又反复叮嘱了一番告诉她交稿就给钱但是如果泄露出去不但钱没有她和收稿子的单位也会矢口否认这件事才把稿子给了姜引娣又给了她一打稿纸。
她也只能为这姜引娣做这些了希望她能慢慢走出这次打击不要对生活和人性失望。
从她重生之初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她和哥哥们的前世有人肯在最关键的那几个时刻拉他们一把会不会他们三个的命运就不会这么凄惨?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渴望她不能对姜引娣的事袖手旁观。
但她也只能做到这了生活是自己的别人能帮的毕竟有限要想站起来最终还得靠自己。
周六中午周晚晚一踏进长途汽车站沈国栋就迎上来抱怨“你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周晚晚一看见他就笑了“你怎么又来了?”
“每次都踩着点儿来!”沈国栋带着她就往长途汽车停靠的地方走。
“每次都踩着点儿来还能不迟到这才叫厉害。”周晚晚一边往里走一边看排着长队等着上车的人群“现在就能上车了吗?”
“我说能就能。”沈国栋带着周晚晚绕过排队的人群在旁边的一个小门跟一个中年男人点点头两人就顺利地进入了停车场找到那辆陵安通往绥林的长途客车走了上去。
前面的座位挤。后面的颠中间的吵反正一上车沈国栋就各种挑毛病可是还每周都过来接周晚晚。
“下周别来了你都陪我坐了好几次了我知道怎么回家。”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周晚晚随便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时候的长途客车座位狭小。车厢破烂。等人上齐了更是拥挤不堪空气混浊。
特别是冬季憋闷的车厢里什么味道都有。还有人吸烟从陵安到三家屯这一个小时的车程非常不好受。
可前世这段路周晚晚走了四五年三年大学后来工作也在陵安。她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了对长途汽车更是熟悉。根本不觉得苦。
可是沈国栋不这样认为。他根本不可能放心周晚晚一个人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独自待一个小时想想就心里发紧。
她又不肯让他开车过来接那他就只能每周陪她回家再送她来。谁说什么也没用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沈国把身上的厚外套脱下来。把周晚晚包起来不让她挨着一股尘土味儿的座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