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过来的时候,霍旬正挡在她的病床前,病房里则吵闹一片。
陈继芳衣服都被扯乱了,于承业则被两个高大的保安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一群围观的病人还在一旁起哄,要送他们去g委会。
“别动,护士说你低血糖,要多休息。”
于静姝刚想坐起身看热闹,就被霍旬按回了原位。
她不知道,霍旬这会儿正心如擂鼓呢!
他刚刚才抱过于静姝,知道她娇小的身体有多么软,多么轻,这会儿又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回了病床上……
她又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霍旬喉结滚动,眼眸深沉,心虚似的收回了手,开始怀疑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定力。
于静姝对此一无所觉,还觉得霍旬这么快就把手收回去,是挺知道避嫌的。
不愧是不近女色的男人!
就这样,白秋雨肯定是拿不下啊!
白秋雨拿不下的男人,那就是她于静姝的队友啊!
四舍五入已经是自己人了,碰一下肩膀也没什么。
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而同在病房里的陈继芳母子,可就没那么痛快了。
陈继芳故伎重施,再一次晕倒了。
她心里明白,只要自己晕倒了,别人就不能立刻逼着她做什么。
不过大字报这种东西,今天能贴,明天也能贴。
陈继芳是晕了又不是死了,想逃过责罚可没那么容易。
邱主任立刻安排人去食品厂把于问春叫到了医院,将陈继芳和于承业的所作所为当面说了,给了于问春一个没脸,才让他把昏迷的陈继芳接回去了。
于问春死要面子活受罪,当场没有发作,硬撑着把陈继芳接回去,一到家就大吵了一架。
“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知不知道,食品厂就要分房子了,这种时候别人巴不得我出事,把名额空出来,你倒好,给我弄出来一个大字报!”
陈继芳坐在床上呜呜直哭。
这次她倒没有装哭,而是真的哭得很伤心。
这年头,谁不想分房子?
单位分的房子不仅免费住,如果交一些钱,百年之后,还能让儿子继续住,将来儿子娶媳妇也算是个拿得出手的条件。
现在她被邱主任逼着贴大字报,不贴就得去g委会,房子的事肯定是泡汤了。
陈继芳一想起这事儿,那哭得可就更伤心了。
再说她还丢了一块一百二十块的表呢!
有一瞬间,陈继芳都怀疑,是自己花了前头那个短命鬼的嫁妆,所以那个短命鬼派她生的赔钱货讨债来了。
要不然于静姝那小贱人才十六岁,怎么就那么多心眼子呢?
陈继芳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老于,咱们可不能放弃单位的房子,大不了我去g委会,那工作不要就不要了。只是老于,你可要记得我都是为了这个家。”
我都是为了这个家。
以前于问春听见这句话,还挺受用的。
毕竟叶知秋嫁给他的时候,可从没说过这种话。
像陈继芳这种以夫为天,为家庭牺牲自己的小女人,极大的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可是今天,于问春听见这句话却怒火中烧。
“为了这个家?你还有脸说为了这个家?没有你闹的那些事,家里会摊上这种事?”
于问春陷入愤怒,原本斯文的长相变得有些狰狞,“你就是想去g委会,也得考虑承业能不能去!g委会是好去的地方吗?去了全家人都会被审查,到时候我们全家一起去睡大街!”
在于静姝面前那么嚣张的陈继芳,在于问春面前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她知道自己的工作,自己支配叶知秋嫁妆的权力,都是于问春给她的,要是没有于问春,她这辈子就只能嫁个泥腿子,可能怀着孕都得下地干活。
现在于问春这样,陈继芳是真的害怕了。
“那我们怎么办啊,老于。”陈继芳带着哭腔,抱住于问春的胳膊,“老于我错了,可我也是想家里过得宽裕点,现在这样,我也没料到呀!”
说到这,陈继芳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老于,我明天就去给于静姝道歉!我给她下跪,求她放过我们,一个孝字压死人,当妈的都下跪了,她还能继续计较?”
陈继芳心里恨得牙痒痒。
这跪可不能白下,不仅得把这事平了,还得让于静姝那小贱人落个逼迫后妈下跪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