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时节,江临市已经步入了夏天。何月终于毕业了,她在父亲的安排下,也顺利进入了市一机财务处,有了一份踏实的工作,和一份不错的收入。
这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女生来说,已经十分不错了。虽然市一机财务处的职员,大都是关系户,家里多多少少在江临都有些背景,但何月的父亲是厂里的重要领导,而且何月很有可能在她父亲退休以后,承接她父亲的股权,成为市一机的高层。因此她在单位里,也颇受领导和同事的尊重。
这换做任何一个寻常女孩,都应该高兴不已。可何月却高兴不起来,她总会莫名地失落,莫名地发呆,眼神时常望着黄龙县的方向,她仍没有忘记那个男孩。
可是父母已不准她再提起这事,除非跟家里断绝关系,否则她永远也不能再去找高原。这使得何月有些压抑,可作为一个独生女,她又能怎么办呢?
但凡家里要是有个兄弟姊妹,她都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与父母断绝来往,也要追寻她心爱之人!
可她知道自己就是爸妈的命根,是父母所有的期望。她不忍伤害自己的家庭,她长大了,也成熟了,她深知父母的养育恩情和诸多的不容易。因此她只能让自己妥协,来换取父母的安心。
尤其近日,当市一机高层爆出,中海集团要收购厂里的国企股份时,何月的父亲几乎茶饭不思、忧心忡忡。市一机彻底私有化,看来已成定局,而且还要放一条大鱼进来。整个市一机的权利结构,都将迎来大洗牌。
“爸,你多少吃一点吧。”傍晚的饭桌上,何月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心疼不已道。
“爸爸不饿,你们先吃吧。”何洋挠了挠鬓角,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朝女儿温和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就是把自己愁死,也阻碍不了上级领导的决定。中海入局,我觉得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让高满德一家独大,将来也省得他在工作上,老跟你勾心斗角。”何月的母亲,坐在餐桌前劝说。
可何洋却不耐烦道:“你懂什么?那高满德比狐狸还精,他早早地就开始跟中海接洽,与对方打通关系了。他的儿子也提前一年,就跑去了中海分部工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种关系一旦建立,将来中海的人,就和高满德穿一条裤子,我会变得更加被动!而国企的领导一旦撤离,整个市一机,连讲理的地方都没了。”
“那咱也跟中海置换股权,把月月也塞进中海,这不就把高满德给牵制住了?”何妈简单利索道。
何洋却满脸苦笑道:“就咱手里的那点股权,人家中海压根儿看不上。嗨,就算是置换,现在也晚了,中海集团的考察团队,现在正跟领导们吃饭,国企的这部分股份,预计这几天就能谈下来。”
顿了顿,他揉着太阳穴又说:“把这部分股权收购完,下一步就是跟高满德谈。也许现在中海的人就已经跟高满德,进行深入接触了。这是大势所趋,已经无法阻挡了。”
何妈继续皱眉道:“你也是!我以前就跟你说,不要跟高家把关系弄得太僵,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保不齐咱啥时候,就能用到人家。可你自作聪明啊,说国企领导是老大,你非要站队。现在好了,政策风向一转,人国企领导要抽身了,愣是把你给丢在了这狼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