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文东的大哥大嫂,还找到了高原家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一回家都把自己锁在屋里哭,谁叫也不出来。
文东心里委屈,高原心里又何尝好过?只不过高原从小到大委屈惯了,他善于把所有委屈都埋藏在心底,很少再把情绪挂在脸上,甚至找人倾诉。
他只能很和善地跟哥嫂说:“就是工作上出现了点分歧,没什么大事。”说完他还要跟大哥大嫂端茶倒水,要像个成熟稳重的人一样,处理大人之间的人际关系。
大哥大嫂只能跟高原求情,说父亲去的早,文东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有的时候说话办事确实没教养,但孩子心是好的。文东要是有不对的地方,哥嫂替他给道歉。
那高原还能说什么呢?不管村民在利益上怎么想,但村里始终都是存在那么一丝温情的。最后高原也只能笑说:“你们回去跟文东说,明天早点去厂里上班,公司该怎么扩建,这个方案要他自己出。文东听完这话,肯定会屁颠地出来吃饭。”
哥嫂回去之后把话一传,文东还真就不哭了。置气归置气,但高原对他的好,他还是记得的。而且文东能有今天,不能说是高原手把手教出来的,那也得算他半个师傅。
何况文东真舍不得辞职,先不谈他现在的职位和优厚待遇,单是不能再与巩珺一起共事,这点他就完全受不了。青年在鲁莽行事之后,总会产生一丝懊悔,所以第二天去厂里的时候,他又怕又羞地连头都不敢抬。
高原和张传喜是早就到了,文东想在前面闯,高原就得跟着在背后擦屁股。目前石材厂的盈利资金确实不少,但有钱也不能乱花。张传喜说:“按目前客户的需求量计算,至少得再拿200万出来,把厂区扩大一倍多,这产能才能供应上。”
200万不是个小数,它不仅仅牵扯到建厂的投资,关键后续的公司运营、工人工资等等,都将是一笔更为庞大的开销。
高原正踌躇着要不要投这么多钱,文东就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迟迟不好意思进来。
于是高原起身开门,看了看文东奶白的脸问:“还疼吗?”
“不…不疼了!哥,对…对不起啊,昨晚我说话不经大脑,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文东把头压得很低,根本不敢和高原对视。
“不提了,你也是为厂子的事情着急上火,我都能理解。”高原抬手拍了拍文东的肩膀,接着他把文东叫到了外面,爬上了土坡。
放眼望去,高王庄的风光尽收眼底。高原就指着远处说:“不要怪我做事保守,因为咱高王庄家底子太薄,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你看看大棚区,看看北面的市场,再看看眼前的石材厂,这些都是咱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是我和村民的血汗积累起来的。文东呐,我们要认清自己的定位,我们背后没有大财团支持,任何的风险都有可能把高王庄的经济链条给折断,所以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做事更要考虑周全才行。”
“可是哥,现在石材市场形势一片大好,正是咱积累资本的最佳时机啊?”文东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道。
“那你就好好干,争取早日把石材厂这块撑起来。账上的事要跟传喜叔多商量,能省的咱尽量省;设备的事我去北海给你采购,这个你不用担心。再就是将来跟客户合作,货款决不能质压超过三个月。一旦遇上这样的客户,要立马终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