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一边听,一边百感交集地朝身边的巩珺道:“巩珺,最难的谈判阶段已经过去了,其实接下来的投标环节,无非就是出钱多少的问题。要不这件事你来负责吧,我想等会议结束后,回酒店休息一下。”
听到这话,巩珺惊得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瞪眼压低声音道:“你开什么玩笑?待会儿还要去参观设备,这方面我哪儿懂?你…你身体不舒服?刚才不还挺好的吗?”
“不是…就是……”高原微皱着眉,其实这么大的项目,他从头跟到尾,这都临门一脚了,如果自己抽身离开,也确实不合适。关键巩珺不懂这块,里面的事情也确实有些复杂。
高原纠结良久才说:“算了,豁出去了!该见的总是要见,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
巩珺听高原絮絮叨叨,也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只是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唰唰”罗列着刚才在竞争对手那里打探过来的消息。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不到一小时就开完了。如今中海集团各地的型材设备,也已经被集中存放在了开发区的集团工业园里。中海给安排了大巴车,下一步就是实地参观考察机器。
躲是躲不掉了,上大巴车的时候,何月看巩珺是个孕妇,便急忙从车上搭把手,将巩珺给扶了上去。巩珺跟她道谢,何月抬头想客气两句,却一眼看到了巩珺身后的高原。
四目相对间,却是尘封了多年的感情积淀,是多少个痛彻心扉的夜晚,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换回的一次见面。
何月整个人都木了,高原还能好一些,他咧着嘴强迫自己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那种尴尬难以形容,那些尘封的往事,使相遇成了煎熬。
还是巩珺拽着高原的胳膊,在大巴车的中间落座;当时何月与高原,就仅隔着不到一米宽的过道,而这狭小的走廊,却隔出了两人不同的人生方向。
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开口寒暄,甚至都不敢有任何动作。巩珺给高原递来水瓶,高原抬手去接的时候,何月的心都跟着微微颤抖,他以为高原要转头跟她说话。
前面的陈飞转头笑着跟何月小声交谈,何月也只是敷衍地点头,她怕自己与陈飞的交谈,会刺激到高原的心绪,再闹出别的麻烦。
何月误以为巩珺就是高原的爱人,她都已经怀孕了,有孩子了。何月心里真的好难过,她多年的坚持并没有换来什么,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自己在那里逞英雄罢了。
但他不怨高原,因为当初自己的父亲,曾深深伤害了他;饶是这样,他还是阻止了大高原与自己的联姻,甚至让父亲在市一机有了一席之地。这些何月都知道,虽然高原从不提及,但市一机的总裁陈生,已经把事情跟何家解释清楚了,就是高原帮了他们。
何月念着这个情呢,可越是念情,就越是无法忘怀。
何月甚至在大胆的想,自己能不能在这次的竞标中,帮一次高原呢?权当偿还曾经的人情,自此两不相欠,她也能敞开心扉,去好好接受陈飞这个师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