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帅的这一席话,都把谭菲给说懵了!至此她才发现,这个总是睡眼惺忪、油腔滑调的男人,还真不能从表面去判断他。
通过对方这么一梳理,明康在宣传上既有指导思想,又有执行方案,仿佛一下子就变得通透了。而最为关键的是,他的这种方案不是明康做不到,而是压根儿就想不到。敌人在第一层骂得面红耳赤之时,高帅却已经站在第三层、第五层,端着盆子朝下泼水了。他之前提出的“降维打击”,还真不是夸夸其谈。
“你…你们高王庄的人,是怎么…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谭菲真的无法想象,在那样一个山区县城里,人们的视野能这么开阔。
“厉害?我这算个啥?巩珺两口子,从对专业知识的一窍不通,愣是把商业街和景区建起来了;叶勋更不用说,人家玩儿的是高科技。那你哥高原就更不用提了,他简直就不像个正常的人类,比所有人都聪明,还比所有人都努力,那种被大佬支配的恐惧,我们只能拼命地去追赶、去配合。”
高帅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又道:“这就是我们的团队,每个人都在疯狂地进步。你稍微一松懈,一步追不上、步步追不上,村企的发展不会等待任何人,时代的发展更不会等待高王庄。宣传口又是一个相对弱势的部门,而如何将这个部门,做到与其它产业同等重要,这就是我每天都在思索和改进的问题。”
“当然,‘学以致用’是根本。用你小原哥的话说,知识和道理不用懂太多,但一定要把懂的吃透、运用透!‘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有大胆地做、大胆地实践,才能将知识转化成自己的经验。”
高帅絮絮叨叨,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老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烟,又挠了挠鬓角的头发傻笑道:“是不是扯远了?我这人也是,有时候管不住嘴,来了兴致就喜欢长篇大论。谭小姐见多识广,我这话你当个乐子听听就行,权当我卖弄嘴皮子了吧!”
“不不,挺好的!你说话很有逻辑,还带着一种类似于‘草莽英雄’的自信劲儿。当然我不是说你草莽,草莽也说不出你这番话,就是…反正我不太好形容。”谭菲第一次没跟高帅拌嘴,这也打破了她对社会精英的固有印象。
曾经谭菲脑海里的精英形象,是像严朝那种举止得体、相貌端正,说话引经据典、在各种大会上高谈阔论的人。而今天跟高帅交谈她才发现,是自己肤浅了。严朝的那些高谈阔论都是飘着的,而高帅的这些长篇大论,却是实打实的、用经验拼出来的。同样的话,在高帅嘴里说出来就特别有力度、有事实依据;而严朝曾经说的那些话,他好像办到的并没有几个,反倒是爷爷在后面,帮他推波助澜,才使得严朝风光无限。
对于谭菲态度的转弯和突如其来的夸赞,饶是以帅总铁打的脸皮,也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他稍显羞涩地岔开话题说:“对了,我们目前手里的这些资料还不够,明天让你爷爷想办法,多搞一些扬泉的资料过来。不管什么资料都行,越多越好。我的意思是,不动则已,动则必杀!一定要一巴掌拍下去,让扬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高帅这边忙活,高原那边也没闲着。高王科技一二期工程,设备已经进入调试阶段;但由于前期为了节省成本,整套的设备并没有在一家采购,所以在调试的过程中,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断。原打算年底能整体竣工,可按照现在这工程进度,估计得拖到明年开春了。
倒是村里的别墅项目进展相对顺利,文东和克明叔都有建设商业街的经验,所以对民居这一块基本手到擒来。
高原和大江一起,视察大棚区别墅项目工地的时候,高原倒是疑惑地问:“对了哥,有日子没见刘叔了,他平日里都忙活什么呢?”
大江挠头叹息,又给工地运输车让开道儿才说:“得抑郁症了,上个月精神状态就不咋好,晚上睡觉都得吃安眠药。”
“啊?抑郁症这东西,有那么严重?再说刘建设跟个铁打的一般,而且还是那么有胸怀的一个人,咋能染上这种病?”高原只是听说过这种病,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大江也不太好形容,但还是跟高原解释说:“刘叔压力太大,为了推进工业化发展,现在整个县财政都透支了!如今整个县域的公务员福利都在缩减,而刘叔是主要责任人,人家不在背地里骂他,还能骂谁?不少人开始阳奉阴违,私底下跟他对着干,改革办下发的命令,执行起来难度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