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了,这上面的领导真的软了。孙涛运和孙涛海对视了一下,既然对方承认西海人抗拒化工项目是对的,那么事情就有转机了。
于是孙涛海探着脑袋问:“不谈化工项目落地的事,那咱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杨洪把控着谈判的节奏,把眼镜挂到鼻梁上,依旧十分温和地说:“总得先把这个项目为何产生,又为何要落户黄龙,是谁给引到的黄龙等等,先聊清楚吧?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只有坐下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了,再来谈其它的也不迟,你们说对吧?!”
“我们不想了解那些事情,我们只知道西海岸是生养我们的家乡,这里就是不允许化工项目落地。”孙涛运这个愣种,本着一根筋的精神,十分排斥对方的辩解。
倒是孙涛海拍了拍涛运的胳膊,今天开发办的人,能如此低姿态地跟大家伙谈,就说明已经亮出了足够的诚意。闹下去永远没个头,在谈判中寻求解决之道,这才是最理性的做法。听听对方的解释没什么,不过就是浪费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如果西海岸的人,把所有沟通渠道都堵死了,这就等同于自绝后路。
你孙涛运可以什么都不顾,可西海岸几千户的家庭怎么办?总得为他们的将来考虑,至少得倾听一下,开发办这边的意见吧?
于是孙涛海说:“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杨洪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只要对方愿意谈、愿意倾听,这个事儿基本就成功一半了。于是杨洪清了清嗓子说:“黄龙这几年的发展,尤其是开发区的发展,你们都看到了吧?你们西海岸的人,基本也都在开发区找到了工作,咱们拍着良心自问,在开发区生活好不好?你们的日子有没有改善?”
“那就是你们给设的陷阱!除了骗我们老百姓,你们还能干什么?你们把我们骗到了开发区,目的就是占我们西海岸的土地,搞重污染项目!”孙涛运气急败坏地吼道。
杨洪赶紧抬手压着对方的嗓门说:“我不是要跟你们邀功,让你们感激。我只是想说,开发区的建立,让黄龙县的乡亲们,都过上了好日子,这点你们得承认吧?!”
事实胜于雄辩,如果单纯只谈开发区带来的利好,这点就连孙涛运也无可辩驳。于是他也只能抬着俊黑的脸,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啊,开发区那么多外地企业,不少都是大型国有企业,人家为什么要落户黄龙?咱们黄龙有哪一点,能值得人家落户和投资?值得上面重视?”谈到主题,杨洪把手藏在桌下,用力握紧拳头道:“开发区得以发展,黄龙能被划为‘改革试点地区’,其实是刘建设给上面领导和施工方,立了军令状换来的。”
“我就知道是刘建设那个狗东西!这些年他胡搞瞎搞,就是为了给自己积攒业绩,好顺势往上爬!”孙涛运咬牙切齿地愤恨道。
孙涛海则转着眼睛道:“也就是说,刘建设是这个项目的第一责任人?”
杨洪用力抿着嘴,抖着颧骨的肌肉,脸色涨红地说:“他是唯一责任人!是他跑到省里拉的这个项目,立的军令状,跟上面做的条件交换。然后省里才把黄龙作为‘改革试点地区’,才有了现在开发区的繁荣。而且他还把化工项目的事情瞒着,直到开发区的企业落地后,才把真相说出来。他当时这么一搞,弄得我们县里也很被动,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我们和西海岸的群众一样,也是被刘建设给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