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诚谨急道:“便是雪团儿变成狗,也要比雪球好看的。而且雪团儿比雪球聪明多了,它还能听懂我说话。”他生怕瑞王妃不信,赶紧摸了摸许攸的脑袋,小声哄道:“雪团儿,你叫一声给娘亲听一听。。”
许攸马上很给面子地“喵呜——”了一声。赵诚谨立刻满意了,仰着小脸得意道:“娘亲您看,它是不是顶顶聪明的。”
瑞王妃含笑点头,“既然是顺哥儿养的猫儿,自然是格外聪明些。”说话时,又悄悄朝众人使了个眼色。
“可不是,妾身还没见过这般聪明机灵的猫儿呢。看这毛色和眼睛,不似梁国品种,却不知世子爷从哪里寻到了这么灵秀的猫儿,真真地羡慕死人了。”出乎许攸意料的,这接话的竟是那位瞧着低眉顺眼的妾室,声音温柔低沉,语调却是活泼的,让人一听便十分喜欢。
倒是另一位只淡淡地朝许攸瞥了一眼,目中有不屑的神色,却是始终一言不发。
余下的丫鬟们也跟着吹捧了一阵,直把赵诚谨哄得愈发得意,上前抱着瑞王妃的脖子撒娇道:“娘亲娘亲,回头我带着雪团儿去见皇祖母可好?雪团儿这般乖巧,皇祖母见了,也定是喜欢的。”
这来历不明的猫儿,自己府里收了也就罢了,哪里敢往宫里头送。瑞王妃不好与赵诚谨说,只笑着道:“你皇祖母昨个儿着了凉,咳嗽得厉害,可碰不得这些猫儿狗儿。过几日等你皇祖母身子渐好了再说可好?”
因瑞亲王府里只有赵诚谨一株独苗,太后素来把他当做眼珠子一般疼爱,赵诚谨对他那慈爱又护短的祖母自然也是感情极深,一听得太后生了病,他也立刻担心起来,疾声问道:“皇祖母如何病了?病得可严重?娘亲你陪着孩儿一起去宫里探望皇祖母可好?”
瑞王妃见他乖巧又孝顺,心中极是安慰,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道:“你去跟你父王招呼一声,一会儿娘亲陪着你进宫。”
赵诚谨点点头,把手里的猫儿递给雪菲,叮嘱道:“你帮我看着雪团儿,午间我若是回不来,记得要给它喂饭。雪团儿喜欢吃肉。”
众人闻言俱是忍俊不禁,王妃身边的苏嬷嬷笑着道:“奴婢往日里只听说猫儿喜欢吃鱼的,世子爷养的这只却是与众不同。”
先前那妾室也笑着附和道:“要不怎么生得如此乖巧漂亮。”
唯有那身穿洋红色褂子的妾室始终沉着个脸,一言不发。
翠羽领着赵诚谨回荔园换衣服,雪菲则抱着许攸去院子里晒太阳,两个妾室也跟着告退回了自己院子,花厅里很快就只剩瑞王妃和几个伺候的嬷嬷丫鬟。瑞王妃挥了挥手,只留了苏嬷嬷和两个心腹大丫环白屏和红染。
“那宁心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今儿居然还敢穿洋红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见屋里只剩她们几个,苏嬷嬷忍不住抱怨起来,“那洋红色也是她一个庶妃能穿的么?娘娘您也不管一管,再这么放任下去,怕是她要爬到您头上来了。”
瑞王妃面色如常地端起手边的清茶喝了一口,不以为然地笑笑道:“嬷嬷莫要恼,她而今肚子里揣着一个,身子自然金贵些,且先由着她吧。不然回头她又要跟王爷抱怨说我为难她了。”
宁庶妃前些日子将将才诊出了喜脉,而今不过两个来月,虽还未显怀,可她那孕妇的架势却是摆得足足的。
苏嬷嬷扁嘴道:“奴婢只是为娘娘抱不平。您是什么身份,那女人又是什么身份,竟也敢在您面前拿大,真真地气人。再说了,她也就是个生女儿的命,便是又怀上了又如何,不过是将来多出一份嫁妆。”
那宁庶妃本也是官宦出身,其父是南边儿兴安县的县令,先帝南巡的时候,瑞亲王随行,在江南遇到的她。因她身段婀娜,嗓音又甜美,便收进了屋里,本打算大婚后便向太后请封侧妃的,结果宁父竟被人告了个贪墨之罪,这宁心儿便成了罪官之后,不说侧妃,连庶妃也当不成,只能做了个没名分的姬妾。
因她是最早跟在瑞王身边的,所以瑞王对她确有些情分。她在王府里熬了近十年,生了三个女儿,直到去年太后才松口给了她一个庶妃的名分。偏偏她又是个拎不清的,仗着府里五个孩子中倒有三个是她所出,而今又怀了孕,便有些拿大。
今日她不知天高地厚地穿上了与正红色十分接近的洋红锦缎,只因先前去尼姑庵里求了签,那主持言之灼灼地说她腹中是个男胎,所以才格外地得意。
“让白屏去竹园说一声,就说我怜惜她身子重,近日不用过来立规矩了,好好在屋里安胎,莫要四处乱走动了胎气。”王妃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站起身,淡然地笑,“不说她生不出儿子来,便果真生个儿子又能如何?太后那边儿能松口?”
苏嬷嬷立刻理会了她的意思,王府里世子爷的地位早已稳固,宁庶妃又是那样的出身,生多少孩子也出不了头。相比起来,倒是李园的安庶妃——听说安家的长兄今年刚进了翰林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