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参见都统。”
“张孝纯,宋军攻打了寿阳。”完颜闍母丝毫不客气,直呼张孝纯的名字,显然他非常看不起这个宋朝的官员。
其他人看张孝纯的眼神,也带着鄙夷。
张孝纯有些惊讶地说道:“我朝与宋国有议和契约,宋军攻打寿阳,这不太可能吧?”
“寿阳逃回来的人说的。”完颜胡甲说道,“当然,统军司已经派人去核实,很快会有结果,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先当它是真的。”
完颜闍母说道:“张孝纯,你曾经是宋人,你了解他们,你来说说,他们是怎么想的?”
这话多多少少带着侮辱的意味,不过张孝纯也是神色自若。
张孝纯的前半生,是大宋朝的文官,仕途顺利,荣华富贵,前程似锦。
但是,宣和七年,金军南下,童贯弃全军而逃,他与王禀守太原。
他亲眼看到了太原军民是如何誓死抵抗金军的,又亲眼看见城内粮食吃尽,军民们煮皮革吃,看见王禀在临死前大骂完颜宗翰,又看见金军如何摧残王禀的遗体。
还看见百姓是如何联合起来抗金的。
他曾经也想和王禀一样,一死了之,至少留下了千古英名。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活了下来,王禀死了,死得壮烈,天下为之震动,百姓无不痛哭。
但也总要有人活下来,至少许多手无寸铁的百姓,需要有人庇护。
守城是一种庇护,投降后默默地坚守,也是一种庇护。
张孝纯说道:“宋人狡诈!”
他这句话,让在座的各位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不是骂自己吗?
看来这家伙投降后,连最后的节操都没有了。
完颜胡甲大笑道:“张知府,详细说说,宋人如何狡诈?”
“宋军在寿阳附近并无驻军,宋军攻打寿阳,必然是行军数日抵达,那为何我军没能侦查到宋军的动向?”
大家都看着张孝纯,仿佛都在问:为何?
张孝纯说道:“显然,宋军是提前预谋好的。”
“如何预谋好?”
张孝纯说道:“宋军攻打寿阳,是调虎离山之计,是想都统领兵出太原城,去寿阳,然后主力前来围攻太原城。”
“你是说,宋军想引我去寿阳?”
“是的。”
完颜闍母说道:“引我去寿阳他们不怕我将他们全灭了,然后返回再与城内夹击攻打他们的主力?”
张孝纯犹豫起来,似乎有话说,但又不敢说的样子。
完颜闍母说道:“张知府,你但说无妨!”
“下官说了,都统不要生气。”
“说,你但说无妨,我绝不生气!”
张孝纯说道:“下官最近一段时间听到一些声音,不过这可能是谣传。”
“什么声音?”
“听说自从完颜撒离喝将军被调走之后,宋军一直在传要攻打太原城。”
“为何?”完颜闍母的目光瞬间变得充满了杀意。
“之前完颜撒离喝将军与宋军打了两年,宋军也未能拿回太原,宋军私下皆言完颜撒离喝将军用兵如神,但自从完颜撒离喝将军被调走之后……”
完颜闍母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完颜胡甲说道:“放屁!完颜撒离喝那个爱哭鬼,也敢与我们都统比!”
张孝纯却说道:“是是是,宋军有眼不识泰山,都统自然是最厉害的,宋军现在妄想攻打寿阳,吸引都统出城,偷袭太原,这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