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舅哥现在如何了?”赵宁坐在床边,接过宫女手中的鸡汤,亲自给钱槿姝喂起来。
钱槿姝在七月底诞下了一位皇子,赵宁给这位五皇子赐名赵淳。
“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来信了。”钱槿姝有些担忧地说道。
“可能是在占城忙于公事,回头我问问他情况。”赵宁轻轻吹了吹鸡汤,喂到钱槿姝嘴边,“小心烫。”
等饮完鸡汤,钱槿姝说道:“听闻官家今日要宴请各国使臣?”
“宋金议和,开商在即,宴请金使,以示诚意。”赵宁漫不经心地说道,“而且杭州市舶司既然在壮大,朕还想着与日本和高丽通商,以充实国库。”
未来北伐收复燕云,迁移大量人口过去,所需要的钱可是海量的,赵宁现在就算挖地三尺搞钱都不为过。
“两浙路的改稻为桑官家准备何时开始?”
“东南土地改制要有一个定论,荆湖开荒要看到成效,朕才有底气去动两浙。”
钱槿姝说道:“那江南西路赋税最多,倒是荆湖开荒与江南西路新政能完成,改稻为桑便可以尝试了。”
“还有一点更重要。”
“嗯?”
赵宁说道:“你兄长在占城能买的粮食总量上限在何处,若是占城能提供大量稻米给我们,东南改稻为桑是可以提前的。”
“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赵宁站起来,安慰道:“放心,我给了他那么多水师,不会有事的,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去更衣,去升平楼去了。”
“嗯。”
从睿思殿出来的时候,晚霞中的秋风染黄了小径边的树叶。
赵宁回福宁宫换了一身常服,随后到了升平楼。
此时,高级官员们都已经聚集在升平楼,各国使臣也在。
见赵官家来了,众人行礼道:“参见陛下,恭祝陛下万岁圣安。”
“圣躬安,都入座吧。”
众人这才按照座位入座下来。
宰执们自然是坐在离赵官家最近的地方,各国使臣也坐在这个区域。
其次是尚书、侍郎,还有翰林院、开封府高官。
古代的皇帝们宴请大臣是比较常见的,尤其是明代以前,君臣关系还没有那么疏远。
赵官家举起酒杯,说道:“今日朕心甚慰,诸公可知为何?”
众人也跟着举起酒杯,王宗濋说道:“天下太平,天子仁德感动上苍。”
“王太尉所言只是其一。”赵宁叹了口气,“宋金交战,双方死伤无数,黎民暴于野而阡陌荒者,十有八九,社稷不安,天下沸腾。”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官家身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赵官家的音量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
只听赵官家深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升平楼传开:“朕本是东宫一闲散太子,太上皇之时,朕于深宫读书、写字,勤俭补拙,不问朝政,春夏读书,秋冬狩猎。”
“不曾想,辽国覆灭。”
“后来,金人南下,太上皇急传位于朕。”
“朕乃愚钝之人,无意御极,然则形势所迫,朕于大庆殿继位而君临天下。”
赵宁的目光在在场每一个人身上慢慢移动,他继续说道。
“自靖康以来,守东京,诛奸臣,兴兵戈,而整吏治,推新政,定社稷,已有六载!”
“起初,人言朕为暴君,一言不合则杀人抄家。”
“此乃大谬!”
“当是时,河北、河东相继失守,金军兵临东京,社稷危如累卵。”
“朝廷言和之人,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