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今年北方诸路的粮税。”梅执礼将靖康九年的汇总呈递上来。
准确的来说,现在北方诸路大部分都没有税收了。
那叫田租,是给朝廷的田租。
在新农政下,每亩田给的田租极少,一亩田也就10斤田租。
但即便如此,北方诸路也收上来了1000万石。
梅执礼强调了一遍:“淮东和江东的也在这里。”
这两个地方也是推行了新农政的。
“另外,荆湖北路今年的农田数量已经到了3500万亩,在过去今年,有近两百万人从江南西路流进荆湖北路,开垦出近五百万亩。”
赵宁仔细看着这些数据。
梅执礼继续汇报着:“荆湖北路的户籍数,也从过去的65万,增加到近百万户,大多数是从江南西路过去的,还有一部分是荆湖北路的自然增长,这样既充实了荆湖北路的人丁,也开拓了荆湖的良田。”
赵宁不由得点了点头。
“仅仅今年从荆湖北路、江南西路卖到江东、两浙路的粮食总量已经超过三百万石,这个数字还在增加当中,且海运从占城、交州出来的粮食也不在少数。”
“河北、河东的粮食情况呢?”
“从东南流入到河北、河东的粮食,高达五百万石。”
五百万石,相当于6亿斤。
平均每个人每天吃两斤粮食,6亿斤,可以供300万人吃100天。
这无疑大大缓解了河北、河东的粮食焦虑。
梅执礼再次强调道:“也是因为朝廷去年在河北打了大胜仗,所以民间许多商人愿意将粮食调度到河北去卖。”
赵宁问道:“河东的粮价现在如何?”
“每石大约六百文,即便是正在修官道的上党,也是这个价。”
“张九成调动了多少民力在修路?”
“大约三万人,每人每月俸禄二贯,但这些人都是民间私人商社的,每人每月私人商社拿八贯,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万贯的交钞发到民间。”梅执礼算得非常仔细,他继续说道,“一年输入河东的粮食有两百万石,价值一百二十万贯,再加上来自京东东路、江东、两浙的丝绸、纸、磨等商品,河东路的物价是稳定的。”
赵宁深吸了一口气。
这代表从银行印钱在河北、河东发俸禄,是没有太大的通胀风险的。
也就是说,印钱这一招,目前来看,可以稳定地推进下去。
“河北三镇、府州、麟州,都面临移民和重建。”赵官家指着地图说道,“重新需要大量的民力,如果采用像张九成这种修管道的方式,可否?”
“府州和麟州恐怕不行,因为地处偏远,缺乏河流,商品运输过去所花费的成本太高,抵达后,卖价不菲,即便陛下在那里印钱,由于粮食供给跟不上交钞印发,导致物价上涨,没有收到印发交钞的民众,岂不是要为物价上涨负重?”
赵宁点了点头,说道:“河北三镇呢?”
“河北三镇倒是可以定点选取真定、定州、河间府作为印发点,若是那里民众手里多了交钞,南边的商人见有利可图,会自愿往那边运粮,毕竟地势平坦,运粮方便。”
梅执礼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若是陛下要全部解决河北、河东的问题,甚至陛下若是想要在西北印发交钞,可能需要……“
梅执礼欲言又止。
“需要什么?”
“江南西路的粮食产量非常高,但江南西路现在是免税,且没有进行新农政的改制,粮食还掌握在地方大地主和官绅手中,两浙路也是,福建路的良田有限,暂且不算。”
赵宁立刻知道梅执礼想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