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得敬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再次确认了一遍:“见谁?”
“赵官家。”
“宰相若是想杀我,何不直接动手?”
“我没说要杀你!”
“去见赵官家,与杀我何异?”
“你且跟我回府再说。”
任得敬如今是砧板上的肉,生死全系于嵬名安惠身上,嵬名安惠让他过来,他不敢不从。
等到了嵬名安惠府上,任得敬说道:“宰相到底何意呢?”
他的态度多多少少又变了。
老子之前卑躬屈膝是因为你嵬名安惠能救我,现在你要把我往赵官家那里送,这是让我去跳火海!
“你去见赵官家,就说兴州有许多官员愿意投诚,为赵官家效命。”
嵬名安惠此言一出,任得敬当场就傻了。
“宰相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不……不像。”任得敬说话有些不利索了,“宰相是要……”
“李察哥要杀了你,罔常要弄死你,你的命在谁手里?”
“在宰相手里。”
“那我的命在谁手里?”
“在……”
“不怕告诉你。”嵬名安惠说道,“李乾顺已经死了,是我一路护送回来,到盐州被拦截。”
任得敬一听这话,惊了一下,但同时又松了口气。
若李乾顺还活着,恐怕他任得敬要被大卸八块了。
“大夏要完了。”嵬名安惠继续说道,“我之前就不断地跟李乾顺说,要联合金国压制宋国,可惜他与李察哥,被赵官家的商品和货币蒙蔽了双眼,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客观来说,嵬名安惠的政治能力算是一流行列的。
不过并不能说明他早就预感到大宋会崛起,才想联金抗宋。
金国对西夏的外交触角,就是延伸到嵬名安惠这里,大宋对西夏的外交触角是延伸到李察哥那里。
双方的利益诉求不同而已,谈不上十年前的嵬名安惠可以预判十年后的大宋会打到这里来。
不过现在的局势,却巧合地验证了嵬名安惠的正确性,这使得嵬名安惠在大夏的威望突然变高,甚至任得敬也对他起了敬意。
任得敬说道:“宰相高瞻远瞩,若不是李察哥,大夏断不至于到眼前的局面,既然如此,宰相何不联合群臣和贵族,一起架空李察哥,数落李察哥的多项罪名呢?”
“你当李察哥这些年在大夏的军政策略是摆设?”嵬名安惠说道,“眼前的局势已经无力回天,你去见赵官家,就说我会说服兴州的贵族们投降大宋。”
“空口无凭,让我怎么说?”
“今日我在大殿上不与李察哥争论,就是为了让李察哥暂时掌权,随后建议众人让李察哥掌兵到亲自去灵州解围,一旦李察哥离开兴州,我等便开城投降,迎接大宋王师进兴州。”
“那我去了宋营,还有活路?”
“你是我派去的传话筒,赵官家必须让我知道他对此计的态度,使我放心,我才会开门,所以你不会死的。”
任得敬是吓傻了,脑瓜子迷糊了,嵬名安惠这般一说,才意识过来。
当天傍晚,群臣又到王宫议事,商议派谁出使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