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是那么的暖,总是捏着一颗捂化了的糖块。
“阿度哥哥,你吃了这个,心里就会很高兴了,练字就就不觉得苦了!”
她的眼,是那么炙热,那总是冰凉的后背,只要被她看到,就会温暖一整日。
“阿度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啊?”
这样的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到底是什么时候,一切开始变了的?
“这辈子,我只想和你做陌生人!”
“这辈子,我只想和你做陌生人!”
“这辈子,我只想和你做陌生人!”
.......
什么时候连她的声音也变得这般冷漠无情?
沈度久久地呆住了。
她说的话,好像是真的。
她是真的不打算再追着他了。
过去他一路走,身后总有她的影子。
但那影子,现在没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把自己从他的生命里剥离了出去,走的义无反顾。
看着手边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那包东西,他终于无力地坐倒下去。
他突然想起来。
过去崔令仪送过他不少东西。
扇子,砚台,墨,毛笔,书,书画,衣服,荷包......
每次将东西给了他,还要絮叨上半天。
说那扇子她是怎么得来的,挑这毛笔又花费了多少功夫。
十一岁那年,她女红大成,便做了一件天青色的长衫给他。
说他皮肤白,穿天青色显得他人没有那么冷,更俊俏。
但末了又让他不准穿出去,免得给旁的女子看了,招来红眼。
“你是我的,阿度哥哥,只能穿给我看。”
那时他已经十六,在外是声名大噪的文武状元,忠国侯嫡子,风光无限。
无人知道,他的亲娘是红楼歌妓,为了保他,甘心情愿被嫡母做成人彘。
换来他表面风光,实则鲜血淋漓的人生。
那些痛苦,厌恶,挣扎,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崔令仪是他唯一的例外。
他像是一株干枯的老树,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汲取阳光雨露,一点点生根发芽,找到活下来的勇气。
如今他终于炙手可热,能给她一方天地,能护住她了。
她却干干净净地走掉了。
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太冷淡了吗?
是了。
自从十三岁那年,他误入密室。
看见那装在罐子里的,只有头,没有手臂和四肢的女人,便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他知道,那是他的亲娘。
可崔令仪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什么也不知道。
还以为他是读书太累了,习武太苦了。
“阿度哥哥,你要是不想说话,便不说,我可以说给你听啊!”
“阿度哥哥,你要是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这样就不用开口说话了!”
“.......”
是啊。
任凭谁,日日对着他这样冷淡的人,终究会厌倦的吧!
要是他审讯的犯人不开口,他非得将人弄个生不如死,让他痛苦交代不可。
而崔令仪,只是默默走掉而已。
她始终,还是那般仁慈地待他啊!
“阿荔,既如此,以后便换我追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