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气大伤身,这可要不得。”顾景之单手接住他扔过来的书,“这种事情哪里急得来的。
我们还是说说族学的事。”
顾长风其实也习惯了顾景之在婚事上的抗拒,其实他也不大在意,觉得这小子就是没开窍,等他开窍了就好。
就像他当初没有遇到他媳妇儿之前那也是从来没有想过成婚的事,但一遇到了,那就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媳妇儿不觉得啊,自己只要一回去她就拉着自己念叨,他平常在军营里,一回去哪里愿意听媳妇儿一直跟自己说这个臭小子的事。
听到顾景之说族学,他知道他这是在岔开话题,正好他也说累了,干脆就揭过了催婚那茬。
“族学?族学什么事?”
之前确实有人因为族学的事情来麻烦他,但他想着都是这臭小子整出来的事,干脆就都仍给他了。
事情都交给他了,后续他自然就没有再关注,这臭小子办事他还是放心的。
顾景之:他就知道。
“你也知道府上的族学本是为了留住李汐才特地开办的,自从消息传出去之后军中不少将领都希望把家中适龄的孩子送去。”
“这算什么事,他们想送你便让他们送,左右苏羯在,两个人是教,一群人也是教。”
说起这事,顾长风的想法很光棍,反正又不是自己教,让其他人去烦恼吧。
“父亲,你如今是超一品的大将军,又手握重拳,朝中不少人对你虎视眈眈,要是同将领们走的太近,关系太密切肯定会的引起旁人无端的猜忌。”顾景之眉头微蹙,“还是低调些为好。”
顾长风抬头看了他一眼,“低调什么,老子心里又没鬼,怕他们那群长舌妇!”
顾景之无奈,“你也知道他们是长舌妇,又何必做些让他们嚼舌根的话。
一次两次陛下自是相信父亲,但次数多了也难免猜忌啊。”
顾长风回想了已经有几年没见的建安帝,“放心吧,就凭我俩这关系,他怀疑谁也不会怀疑我的。”
顾景之:……
他知道他父亲和今上年轻的时候情谊不错,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天真。
古话说,天家无父子。
在天家父子情谊都没有,他居然奢望陛下会因为年少的情谊而相信他。
“父亲!”顾景之不赞同地看着他。
顾长风直接摆手,“我说没事就没事。”
虽然顾长风一直强调没事,但顾景之怎么可能听的进去,不仅如此,他还觉得他父亲这是常见在边关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待惯了,早就忘了京城官场的尔虞我诈,朝臣之间的倾轧。
“算了,”见顾景之一直不赞同,顾长风不知为何突然改口,“反正我早就把族学的事情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顾景之:……
突然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所以他据理力争这么半天是为了什么?
顾景之无语地离开了大帐,顾长风看着儿子的背影也嫌弃地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就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真是一点儿少年意气都没有。
两日之后,李汐带着已经安顿好孩子的胡振江和冯则伦一起送孩子去顾家族学。
顾家族学并不在镇北将军府内,而是在距离镇北将军府不过十米的一座宅院中,顾景之之前便已经里面的人打过招呼,胡金玉和冯天佑很快便入了学,又和虎子成了同窗。
三个小孩又重新和小伙伴聚在了一起,彼此都很高兴,因为儿子能入顾家族学,胡振江和冯则伦也都很高兴,看着虎子脸上的笑容,李汐同样很高兴。
一场皆大欢喜的转学就这么结束了。
族学里正在备课的苏羯猛地打了一个喷嚏,眉心一蹙,谁在背地里算计他?
苏羯猜肯定是顾家那两个不要脸的父子,要不是他们,他这些日子也不至于过的水深火热的。
他是来这儿养老的,可不是来这儿带孩子的!
苏羯重重的放下手上的毛笔!既然是他们上赶着来跟自己学,那可就别怪他这个做夫子的手下不留情。
“来人,再去准备十刀纸。”
他写不死他们!
可怜的虎子三人还不知道将来面临什么,此刻他们正高兴于重新与小伙伴团聚。
同匈奴打了场大仗,自然不能瞒着皇上。
整理好战功和伤亡情况之后,顾长风写好了折子,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信送到的时候,建安帝正在开朝会。
自打那日建安帝发过火后,这些日子以来朝中的大臣们都是夹着尾巴过日子,一时间朝上安生的不行,建安帝都有些不太习惯。
又是一次“十分和谐”的早朝,建安帝见无人启奏,刚想退朝,便听见外来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陛下,嘉峪关八百里加急战报!”
建安帝闻言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面色冷凝地看着点殿门口,沉声说,“让他进来。”
底下的朝臣们有的面露惊慌,有的低头沉默不语,有的同身旁的人低声说着些什么。
但此刻,建安帝压根儿无暇顾及他们。
很快一个身披铠甲的黑壮汉子走上殿来,手上捧着一个落了漆的竹筒。
建安帝看了眼他手上的竹筒,对一旁的吉安点了点头。
吉安后退三步,转身退下,走到那黑壮汉子前,从他手上接过加急送来的战报,转承给建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