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吗……”阿久优雅地抬起手,掩嘴笑道,“那我很期待呢,你以前从来没写过和雪相关的和歌呢,等这首新和歌写出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让我看看哦。”
“好。”井伊直弼嘴角一扬,“我会的。”
忽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井伊大人,北番所町奉行:薄井忠次郎求见。”
“……薄井?”井伊一愣,眉头倏忽皱紧,“他这个时候来见我?”
井伊直弼抿紧嘴唇。
随后默默地低下头,看向正跪坐在他身前的阿久。
“快去吧。”
井伊直弼的视线刚扫到阿久的身上,阿久便向他温柔一笑。
“早点商谈完正事,你也好早点回来睡觉。”
“……抱歉。”井伊直弼向阿久露出一抹带着歉意的笑后,把脸一板,快步走出了卧房。
……
……
井伊直弼回到了他刚才接见安藤信正的那座宽敞房间。
房间未变,人倒是变了。
穿得整整齐齐的薄井,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安藤信正刚才所坐的地方。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井伊直弼也有些困了,因此他没跟突然深夜来访的薄井多做任何寒暄。
在进到房内、坐到主座上后,他便立即向薄井问道:
“薄井,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薄井伏低脑袋,恭声应和一句后,沉着嗓子说:
“大老大人,下官刚才收到了下属传回来的一封急信:有一个法兰西商人,他和他的家属在前往江户的路上,遭遇到了大规模的‘攘夷派’暴徒的袭击。”
“什么?”井伊直弼的神情一变,“法兰西国的商人遇袭?”
井伊直弼的拳头猛地攥紧,急声追问:
“遇袭的那个法兰西国的商人怎么样了?”
“他……他和他的家属都没事。”薄井的表情这时变得怪异起来,“下官的一位下属……也就是给我寄来这封急信的那个人,他率领着二十余名侍卫,击退了来袭的近二百名‘攘夷派’暴徒,护住了那个法兰克商人及其家属们的安全。”
“……什么?”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井伊直弼,将耳朵向着薄井的方向微微前倾,“薄井,你再说一遍。”
……
……
东海道,神奈川宿——
跪坐在裸露着上身的青登身前的桐生,端详了一遍青登身上各处的伤口后,以赞扬的口吻轻声说:
“嚯……橘君,你的伤势恢复速度很快呢。”
“嗯。”青登点了点头,随口道,“我从小就这样,伤好的速度非常快。”
随口敷衍了下桐生后,青登低下头,瞥了眼身上的这些伤口后,心中暗道:
——新复制到的这个天赋,效果要比预期的强上不少啊……
在成功击败了那个末广守丰厚,青登成功地从其身上复制到了新的天赋:伤口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的“健体”。
不得不说,这个新天赋来得太及时了,正适合一场大战过后,身负数创的青登。
那场“雪夜乱战”……已是6天前的事情。
以寥寥30多人迎击200多名“攘夷派”暴徒,斩毙60余人,将来袭之敌打得落荒而逃——从双方人数比以及战果来看,这是毋庸置疑的酣畅大胜。
不过所付出的代价也相当得大。
战后清点了一下死伤数,小室他们这批侍卫,还活着的人仅剩18人,这些生者也基本个个带伤。
虽打了场大胜,但那帮“攘夷派”暴徒什么时候再反扑过来也不足为奇。
天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会不会立即又纠集了一大帮人再袭过来?
因此,野外不论如何是不能再久待了,也不能再接着去江户了。
于是,青登他们简单地商量过后,打定主意:前往距离他们最近的宿场避难,然后向江户发信,请求江户那边派人马过来接应他们。
安东尼他的那些马匹,要么死了,要么跑了,一只也不剩。
没了能拉车的马,安东尼、艾洛蒂他们也只能和青登一起用两条腿连夜走到当时距离他们最近的宿场:神奈川宿。
一路平安地抵达了神奈川宿后,青登立即于第一时间让神奈川宿的问屋场给江户发出由他、安东尼、小室联名撰写的信件,将他们这边的情况告知给奉行所,并请求奉行所派人过来增援。
同时,还委托神奈川宿的问屋场,帮忙将因缺少运力,而不得不暂时遗留在战场那儿的阵亡的侍卫们的遗体给运回来。
江户那边不可能不派人过来的。
毕竟安东尼可是西洋人啊,而且还是法兰西人。
近些年,法兰西国和江户幕府的合作较为密切,所以现在这段时间内,和法兰西人相关的事情,江户幕府都会更重视一些。
只要将安东尼西洋人的身份一亮出来,江户那边肯定会重视,一定会即刻派大队人马来接他们回江户。
在发出这封信后,青登他们便一边等待着江户的援军抵达,一边默默地疗着伤。
这几日里,主要是由桐生老板来给他们疗伤。
此前,桐生老板跟他谦虚地说过:他只是会一点医术。
但经过这几日的观察,青登发现桐生老板的医术水平,似乎完全不是他所说的“只会一点”……
皮外伤、骨伤、内伤……他似乎什么伤都会治,而且还治得非常好。
在那场“雪夜乱战”中,青登共负伤5处,全为皮外伤,较为严重的便是在突入敌群后右肩所挨的一刀,以及胸口处被末广的风切的枪尖所划的那一下。
顺便一提——在藤泽宿为救木下舞等人,腿部所挨的那一刀,在“雪夜乱战”之中因青登的剧烈活动而裂开了。
但托了新复制到的“健体”天赋的福,青登身上的这些伤都以飞快的速度恢复着。
按往常来说,青登身上的这些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恢复的。
但因有了“健体”天赋,青登估算着自己身上的这些伤口,应该只再需要静养个数日就能痊愈了。
“哈哈哈……”桐生这时轻笑了几声,然后拿起腿边的一盒药膏,开始给青登的伤口上敷新药,“你这副恢复力惊人的身体……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老友呢。”
桐生的眼中这时闪起了几分追忆的光芒。
“桐生老板,你的那个老友也是恢复力惊人吗?”此时此刻,这座青登所住的房间内,只有青登、桐生二人。
斋藤刚去上厕所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了。
青登对这个帮助他进了试卫馆、温文尔雅的老者一直蛮有好感的,所以他也乐于和桐生闲聊,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换药时光啊。
“是啊。我的那个老友……身体的恢复力不是一般地强哦。”桐生微微一笑,“仔细一想,我也蛮久没见过我这老友了呢。”
“现在这个时间点……想必他此时肯定正和他妻子一起懒洋洋地在街头晒太阳吧。”
桐生擦药的动作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往青登身上的各处伤口均匀地敷上了药膏。
在他拿出麻布,准备将青登的伤口都包上时,桐生突然将话题一跳,跳到了和刚才所聊之物风马牛不相及怪异话题:
“……橘君,看着你身上的这些伤,我都忍不住地感慨呢:你真是有够勇敢的啊。”
“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6天前的那场大战,我有清楚地看到哦。”桐生不急不缓地说,“你踩着那个人刺过来的长枪枪尖,跳上枪杆,然后顺着枪杆疾跃到那人的身前,一击重创了那人的左肩。”
“这种打法……没一定的胆量,可做不来啊。”
“若是没能看准对手刺过来的枪,没能顺利地踩住枪尖的话,你的脚就有可能会被刺伤。”
“在跳上对手的枪杆后,倘若你没能站稳、跑稳,或是对手的反应稍快一点,将你从枪杆伤甩下来的话,那你只怕是要必死无疑了。”
“从枪杆上摔落在地、从地上爬起来并站稳……这么长的时间,完全足够对手将你刺死个几遍。”
“橘君,你在决定要用这种一着不慎就会惨死的打法来对付那个耍长枪的家伙时……难道不觉得害怕吗?”
语毕,桐生向身前的青登扬起好奇的目光。
“啊啊……这个啊……”青登以古怪的神情笑了笑,“老实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呢。”
“……没想那么多?”
青登点点头。
“我当时……只一心想着要击败那个末广守丰。”青登轻声说,“那个时候,我只想到了这种方法来近末广的身。”
“因为只想到了这个方法,而且觉得自己有一定的成功把握,所以我没做多想,就直接将这个方法给实践了。”
话说完,6日前与末广激战的那一幕幕,从青登的脑海中飞快掠过。
心跳……于此刻增快了一些。
纵使已经过去了数日的时间,在与末广的激战中所经历的种种,仍清晰地刻在青登的脑海里——
全身的血液都像在燃烧,心里有着种别样的痛快感。
想到了什么感觉能凑效的战法,就大胆地使用,丝毫不觉得害怕,也未去忧虑过失败、受伤、死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战斗,然后取得胜利!
听着青登的这番回答,桐生微微低下头,眼中闪烁出深邃莫名的光芒。
“……橘君,你对拔刀术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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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我发现很多书友似乎对青登的名字有个误解啊。
青登虽然姓“橘”,但他的这个“橘”和大家印象中的古日本四大氏中的“源、平、藤、橘”中的“橘”没有半点关系。
青登的这个橘是【苗字】,而后者的橘是【氏】,二者的概念完全不一样。
之后作者君会单独出个免费的科普章节来给大家介绍古代日本的武士们的“姓名文化”。
顺便一提——橘青登不是青登的全名。
古日本的武士们都有着一个很长的全名。
就以日本历史名人:德川家康和织田信长举例。
德川家康这人的全名是:【源朝臣德川次郎三郎家康】
织田信长的全名是:【平朝臣织田三郎信长】
青登的全名虽没有德川家康和织田信长那么夸张,但也不算很短。
【青登的全名足足有6个字】
之后随着剧情的推进,会揭露出青登的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