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千叶家今日只有千叶重太郎和佐那子到席。
碍于场地面积有限,为了让每名宾客都有足够的空间就坐,宴席采用“团状”的座位布置。
简单来说,就是像分桌吃饭一样,每十几号人围坐在一块。
冲田光和冲田林太郎自然是与总司坐在一起。
而桐生和木下舞肯定是不会和相熟且久违的古牧夫妇分开。
在桐、舞入座后,青登所在的这一“桌”,恰好还剩2个空位……千叶重太郎见状,不假思索地表示:“哎呀!橘君,你们这儿还有空位呀?那我和佐那子就坐这儿吧!”
话说完,千叶重太郎就不由分说地一屁股坐下,摆出了一副“打死不挪窝”的架势。
于是乎——青登的这一“桌”……以青登为起点,以顺时针为顺序,就座者分别是:
青登、总司、冲田光、冲田林太郎、千叶重太郎、佐那子、木下舞、桐生老板、阿町、古牧吾郎。
青登+3位女孩+这3位女孩的家长们……
直到千叶重太郎和佐那子坐到自己的正对面了,青登才发现他在他这一“桌”的处境……似乎略有点尴尬。
佐那子和千叶重太郎虽认识冲田光夫妇,但并不是很熟。
至于古牧夫妇就更别说了。除了桐生、木下舞和总司之外,周围就没有他们熟识的人。
只不过——尽管大家都互不熟悉,但气氛却异常地和谐……
千叶重太郎是从不知“怯场”和“内向”为何物的“社交牛逼症患者”。
因父母早逝而早当家的冲田光,知礼、懂礼、八面玲珑。
身为一介赘婿的冲田林太郎,其性子虽老实敦厚了些,但也不是一个不擅长社交、不擅长在生人面前讲话的人。
桐生、古牧夫妇尽显老江湖的风范。谈笑间尽显老成持重的气场。
3位女孩的家长们相处甚欢……反倒是3位女孩很是沉寂……
佐那子一直不讲话,全程埋首垂眸、默默地喝茶——不过因为佐那子平日里就是一个不爱讲话的文静之人,所以也无人觉得佐那子现在有什么异常。
木下舞虽有频繁地跟身旁的桐生、古牧夫妇搭话,但总心神不宁地斜眸去瞥青登、佐那子……还有总司。
平日里很是开朗的总司,现在……不,是从木下舞、佐那子逐一到来时起,就变得安静了不少。
她一再地用一种观察的目光,来回扫视青登、佐那子和木下舞……然后默默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一大口金平糖。
1个小时前还空荡荡的宴厅,现下已被坐得满满当当的。
在众人的满心期待下,钟表的指针总算是划到了11点30分……今日的新人终于是现身了!
头发梳理得光洁无比的近藤勇,气宇轩昂但又一脸紧张地迈步踏入宴厅。
只见近藤勇的上身披着一件长袖长下摆的黑色羽织,羽织的背面等5个地方绣有他们家的家纹,羽织下面的底衣同为黑色。下身穿着黑白条纹的袴,腰带绑为十字结,脚上穿着白袜。
近藤现在的这套装束,便是十分标准的“纹付羽织袴”。
所谓的“纹付羽织袴”是江户时代最高级别的男性礼服,一般只有在婚礼、小孩的满月典礼等特殊的重大场合才会穿。
紧随着近藤进厅的,自然而然便是他未来的妻子:那位名叫松井常的姑娘了。
打从周助和阿笔联名表示要带近藤去相亲时起,“松井常”这个名字就频仍地在青登的耳边出现——然而青登一次也没见过此女。
眼下,青登终于是得以一睹这位让周助、阿笔极力夸赞,令近藤魂牵梦绕的女孩究竟长着啥模样了。
确实就如周助、近藤他们此前所极力夸赞的那样,此女的长相极佳。
总的来说,她长着一张很古典、像是从文人古画里走出来的瓜子脸。
从眉宇到脖颈,所有的线条都是那般优美纤柔。
是一个气质很温婉、娇柔的女孩。
脸蛋被白粉涂抹成好看的白嫩色彩,柳眉被用眉笔修饰,小小的一点红唇上好优质的唇脂……化着新娘妆的松井常微低着脑袋,将双手交叠放置在身前,亦步亦趋地紧跟在近藤的后头。
头发梳成文金高岛田发髻,和服、打褂、褂下、腰带、布袜皆为如雪般的白色,胸前的怀剑、花边、末广等配饰也皆为白色,头上戴着名为“白棉帽”的头饰——这便是松井常现在的打扮。
“白棉帽”就是一个很大的椭圆形的帽子,戴“白棉帽”有在婚礼结束前除新郎外不让其他人看到新娘面容的意思,同时也有不给新郎家带去新娘头发中隐藏的“灵力”,除灾祸的意思。
松井常身上的这套服饰,正是江户时代的女孩们在结婚时才会穿戴的婚服——白无垢。
在古日本,白色象征太阳的颜色,既是神圣的颜色,也是代表清净纯洁无垢的颜色。
平安时代(794年-1192年)开始,纯白就成为一种被尊敬的颜色。
室町幕府时代(1336-1573)起,渐渐有武士家庭使用白色和服作为新娘的礼服。衍变至现今的江户幕府时代时,白无垢已成为专属性质的婚礼上新娘穿的礼服
不得不说,化着漂亮的淡妆,同时又身穿白得没有一丝污垢、杂质的白无垢的松井常确实是极美,身上流露着一种圣洁的气息。
“好漂亮啊……”
忽地,青登听见了木下舞的呢喃。
他转首望去,便见木下舞双目发直、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施施然地走进宴厅内的松井常。
被松井常……准确点来讲,是被白无垢的美丽给夺走注意力的木下舞,双眼闪耀着与窗外天空同色的光辉。
虽然情感表达得很含蓄,但木下舞此刻的情绪,此刻的感动,却有好好地传达给青登。
回过神来时,青登发现不仅只有木下舞是这般——佐那子现在也在目不转睛看着松井常身上的那件衣服。
那个高冷、不善表达感情的佐那子,她的眼睛也正向外绽放着虽淡薄但却有不失力度的光芒。
看着二女眼下的这副呆看着白无垢的表情……青登自然搭放在双腿上的两手,不自觉地收紧、揪住大腿处的袴管布料。
……
(橘你喜欢她们俩人中的哪个谁?有计划和她们中的哪个谁结婚吗?)
……
(这种问题,应该没那么难回答吧?只要遵从自己的欲望、遵循自己的内心所想就好)
……
昨夜,土方和总司对青登所说的这句话,在青登的脑海里快速闪过。
一股接一股坚定之色,如同窜起的火苗,在青登的瞳底熊熊燃烧。
这个瞬间,青登决心已下。
不自量力也好。
空腹高心也罢。
青登已不打算撤回他的这份决意。
不过……说来遗憾——青登虽注意到了木下舞和佐那子现下的模样,但却没有留意到与他近在咫尺的某位佳人的神态。
往嘴里塞金平糖的动作在身着白无垢的松井常进场的那一刻顿住的总司,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挂起像是被什么绝美的景象给震到的恍惚神情……
……
……
“……真怀念啊。”
古牧吾郎一边面带怀念笑意地凝睇不远处的新婚燕尔,一边侧过脑袋,对身边的阿町轻声说。
“我想起我们当年结婚时的景象了。”
“我也是。”阿町莞尔一笑。
……
……
人前式婚礼的环节少、节奏快。
并肩跪坐在宴厅北端的近藤勇与松井常以“三进仪式”喝完酒,并宣读完结婚誓词后,婚礼便结束了。
接下来,是吃席时间。
一盘接一盘豪华的菜肴、一瓶又一瓶醇香的美酒被端了上来。
不一会儿,庄严的宴席就变得乱哄哄的。
愈来愈多的喝大了的人,在那又唱又叫又跳。
越来越多的人为了助兴而自发地站起身,展示各种奇怪的表演。
比如近藤勇的亲哥:宫川音五郎为大家表演了他那“嘴巴可以塞下5个馒头”的独门绝技。
欢闹起来的宾客们,不仅令宴席现场变得吵嚷无比,还让原本井然有秩的座位变得格外凌乱。
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一“桌”是哪一“桌”了……大家都随便乱坐,座位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这个时候,桐生冷不丁地起身,说自己想去解个手。
桐生离席还不到3分钟的时间,古牧吾郎突然也说自己想去解手。
紧接着,阿町也说自己想去上厕所……
木下舞的“家长”们,于顷刻间走得一个不剩……
木下舞并不“孤单”——因为阿町前脚刚离开,冲田光就唐突地以“想去跟佐藤彦五郎先生他们打个招呼”为由而拖着冲田林太郎向宴厅的另一个角落大步进发。
千叶重太郎默默目送冲田夫妇的背影……随后,他的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左右乱瞟。
嘴角缓缓浮现起一抹古怪笑意的他,忽地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脸。
“唔……!唔……!”
“兄长,你怎么了?”佐那子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千叶重太郎的双肩。
“没事……好像有些喝太多了……感觉有点难受。”
“喝太多了?”佐那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秀眉微蹙。
“我去外面吹吹风……等会再回来,佐那子你就先一个人慢慢吃饭吧。”
话说完,千叶重太郎不待佐那子做任何应答,捂着脑袋、如一阵风儿般向宴厅外窜去。
仅眨眼的功夫,千叶重太郎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佐那子的视野范围内。
原本热热闹闹的一“桌”人,在短短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变得只剩青登、木下舞、佐那子和总司……
今天没有写够8000字……灰常豹歉!(豹风下跪.jpg)
昨天是星期六,再加上现在是人很容易犯困的冬季,一不小心贪睡了点……明天作者君一定会补8000+的大章的!(豹毙.jpg)
是说,大家猜得到青登在今日这一章里所下定的决心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