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去的事迹再怎么荣耀、辉煌,也始终是陈旧的历史了。
单论剑术境界的话,无疑是男谷精一郎更高一筹。
别的不说,他的“风雷相加”就比青登的“单纯的火焰”高到不知哪儿去了。
但是……他的身体已无力支持他去展开那些能够压制青登的动作。
而今的他,无法做到既打破青登的守势,又保全自身。
二人都拥有“化解对方的攻势,然后释出决定一击”的能力。
谁先出手,谁就会落败。
这种“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的事态,使得战况自然而然地演变成“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长久地对峙下去”的僵局。
双方始终保持同样的姿势,处于胶着状态。
在旁观战的众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
以青登和男谷精一郎为中心的这片空间,仿佛构成了一片无形的结界,令人无法靠近。
对峙的双方之间,重关击柝,不容他人从中插手。
以漥田清音、大石进为首的观众们,被剑拔弩张的森严氛围所震慑,一时间忘记了时间,一个个的全都屏息凝视,全神贯注地观战……
……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10分钟……
20分钟……
30分钟……
1个小时……
2个小时……
转睫间,钟表上的时针悄然划过2个数字。
积在青登眉毛上的汗珠,积成水流,从他的睫毛滑至其眼角。
他睁大眼睛,挑了挑眉尖,又挤弄了几下眉眼,总算是将这股汗水给抖开。
“呼……!呼……!呼……!呼……!呼……!呼……!”
就像是要呼出沙砾似的,撑大至极限的鼻孔反复喷吐粗重的气息。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嘴巴呼吸——此乃运动、战斗时的常识。
嘴巴不像鼻子那样,具有保温、保湿、过滤空气,以保护器官的功能。长时间用嘴巴呼吸,咽喉易干燥、气管过敏及咳嗽等,平白消耗体力。
为此,青登闭口敛舌,嘴唇极力平静地配合呼吸。
他的头发冒出腾腾热气,整个人已像燃烧中的炙热火球,淅淅沥沥的汗水从他的脸上流至胸前,濡湿衣服,滑进袖子,滴到剑柄上,其脚边是一滩又一滩的水渍。
男谷精一郎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他的头发、肌肤、衣服、竹剑的剑柄……全都湿淋淋的。
在晚冬的气候下呈现半白色的鼻息,在其面庞附近氤氲,久久不散。
毫无血色的面庞、干燥起皮的嘴唇、因用力握剑而泛白的手指骨节。
2个多小时的对峙……在旁观战的众人都站得腰痛、坐得腿酸、等得不耐烦了,交战中的二人却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仁王仍举中段。
剑圣仍采青眼。
他们的剑看似一触即发,实际上稳如泰山、安如磐石。
这时,一只鸟儿忽地从天上飞落,“扑棱棱”停在了青登的肩上,一边“咕咕咕”地叫着,一边摇晃呆萌的脑袋。
它或许是把一动不动的青登当成树木、石像了吧。
漥田清音、大石进等人见状,无不面露焦色和难色。
剑圣v仁王——一方是资深望重的泰山北斗,另一方则是锋芒毕露的闪耀新星。
这可是数年……不!纵使将时间跨度拉长至数十年,也难得一遇的战斗!
倘若这场巅峰对决因“小鸟入侵”这种搞笑的场外因素而出现波折,那可太令人抱憾了啊。
但是,他们既不敢靠近青登,更不敢发出巨大的声音,生怕打扰到对方。
正当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他们惊讶地发现:青登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这只鸟儿的存在似的。
只见其双目如故,紧紧地盯住男谷精一郎,握剑的双手依然平稳有力,呈四平姿态的身形没有显出任何破绽。
兴许是感受到漥田清音等人的“炙热”视线了,站在青登肩上的那只鸟儿在歪了几下脑袋、晃了几下屁股后便振翅飞走了。
直到小鸟飞走为止,青登的神态、动作,都没有出现半点异状。
事实上,青登确实就是没有感知到这只小鸟的存在。
他所有的意识、全部的情感,都灌注在了手中的竹剑上,都灌注在了眼前的对决上。
别说是一只鸟了,哪怕是一条蜈蚣爬到他的腿上,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他与男谷精一郎的对峙,可不是傻愣愣地干站着、大眼瞪小眼,而是身心的高度合一,在保持自身守势的无懈可击的同时盘弓错马,蓄势待发!
绷得紧紧的肌肉,随时准备化守为攻。
凝缩为一的精神,已看不见除对手之外的事物。
正因如此,二人体内的体力、精力、生命力,都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饶是身怀“元阳”、“强肌”等天赋的青登,也感到有些扛不住了。
体力早就消耗一空,他现在完全是凭着毅力在死撑。
从男谷精一郎此时显露的表情、脸色来看……他目前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这场巅峰对决已成“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的消耗战。
二人现在就是在比拼毅力,就看谁更能坚持下去!
再漫长的对决,也终有了结之时。
冷不丁的,漥田清音的白眉倏然一抖。
他猛地眯细双眼,眨也不眨,看了看男谷精一郎,又看了看青登,口中呢喃:
“要分出胜负了……!”
突然间……真的是在极突然的一瞬之间!男谷精一郎的身子轻晃了一下!
这稍纵即逝的破绽,清楚分明地映入青登眼中!
一声巨响终于划破一切。
那是青登发出的声音。
他踏步挺身,如火箭般向前冲出!
几乎在同时,男谷精一郎的身体也发出了巨响。
两道声音的间隔,仅在半刹。
电光火石之际,两人的竹剑、身体、精神……所有的一切,合而为一!
中段起势的竹剑,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青眼出击的竹剑,拉出一条深邃的直线。
双双扬起两阵风。
刹那间融合,又在刹那间分开。
错肩相过的二人,背身站立。
青登站到了男谷精一郎适才所在的地方。
男谷精一郎站到了青登适才所在的地方。
他们仿佛石化了,在短暂的互攻过后,又变回了一动不动的模样。
谁赢了——这项疑问,充斥在空气中。
“观众席”上,绝大多数人反复地转动目光,视线在青登和男谷精一郎之间游走。
看穿胜负的人,只有漥田清音、大石进、榊原键吉等寥寥数人。
他们全都面无表情,让人难以根据他们的神情变化来推断战斗的结局。
终于……在万千瞩目中,那两道如山岳般的身影,总算是解除了“石化”。
“……”
某人无声地单膝跪倒下来,以剑支地。
率先倒地者……剑圣也!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为战而生+9”】
【天赋介绍:战况越是紧张、激烈,身心状态就越好】
低武世界观的,有项高武难以比拟的长处,那就是可以合情合理地安排老一辈的强者们退场、让位。你再牛逼,还能敌过时间不成?
本章算是最有古典剑戟风味的一章了。漫长的对峙,然后一招决胜负,非常地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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