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酒老头的话,但好像一切都在朝着酒老头所说的靠近。
堤坝整体检修了一遍,但状态也就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粮仓的整体状况也好了一些,暂时没有人敢于售卖粮食,但在半年之后就固态复萌。
唯一改变的就是,那位主簿走了。
被那位巡查使看中,调到京都去了。
然后一切照旧。
剑邑变了,又好像完全没有变。
朝廷的种种情况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大夏历833年,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暴雨数月不绝,堤坝崩塌。
洪水肆虐,粮仓无粮,流民四起,饥饿之下,各地的大户以及官方的粮仓都被冲击,他们被称为乱民,格杀勿论。
一切都转了个圈,然后又回到了原点。
张家这一次依然被称为叛贼,因为张家在流民四起的情况下,开仓放粮。
剑邑这一片区域,张家附近活人无数。
张家生意做大,日常需要酿酒,因此囤积了相当多的粮食。
遇到洪灾时,开仓放粮。
太多流民在这一轮灾害之中活了下来,但这也成了张家的取死之道。
县衙没放粮,大户没放粮,张家却开仓放粮。
活人越多,问题反而越大。
在流民超过数千之后,诸多官兵将张家围困,以张家包庇叛逆为由,大开杀戒。
流民情绪沸腾,与官兵正面冲突。
张家血流成河,灨江一段为之变色。
尸骨堆积,一时间甚至堵塞河道。
这样惨烈的一战之中,个人的武艺仿佛成了笑话。
骑兵三轮冲锋之下,我已重伤,本以为又要死在这里。
结果未曾想到流民奋不顾身,甚至用血肉之躯阻挡铁蹄,硬生生把我带走了。
张家灭了,又好像没灭。
终究有零散的张家人逃走了,事后我得知张家被抄家,以谋逆罪论处,活着的人都被通缉。
只是张家被抄家之后,公开宣扬被抄出的只有数千两白银,其他物品一概也无。
真真是一个笑话,且不说威远镖局积累多年,以威远镖局当年的家底就不止数千两白银,数万都不止。
再加上玉壶春畅销十年,单单是我家分到的白银都有数万两,这还是后期减少分的结果。
张家到底有多少钱我都不清楚。
向来是张家救济数千灾民,如此豪奢的财力引起了县令以及他人的贪婪,包庇流民,包庇叛贼,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我未曾想到,过了近十年富贵日子还能如此潦倒。
救我的流民是两个中年,他们拼死把我从死人堆里拉出来了,带我潜入江中,躲过了后来官兵的追捕。
这是我身受重伤,每日还得靠他们两个在江边捕鱼为生。
染红的江水已来了诸多大鱼,两人虽无捕捞工具,但却能很容易地捕到鱼。
我的伤势一点点的恢复。
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的死劫居然是靠远远比我弱小的流民度过的。
事情并未过去,张家家主张基本死在乱军之中,尸首被流民抢走,葬在后山一无名山包中。
其余张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活着的都被通缉,其实被通缉的主要是我。
张家这一带的武力招牌,张图远当场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