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重组家庭,我现在的爸爸并非我的亲生爸爸,但是他对我很好,所以他和妈妈的养老问题,我以后会承担起来。”既然是来说清楚的,杨清清便开诚布公地谈,“我爸爸身体受伤、妈妈有慢性疾病,他们需要时不时地去医院,医药费、住院费会是笔不小的支出,而且会是固定的、长期的支出。大概随着他们年龄增长,这笔费用会逐渐增加,很大可能会覆盖甚至超越我现在的收入水平。”
程垦贴心地说,“我们在一起后,我会帮你分担的。”
杨清清承认,她在呈现最糟糕的一面,她在故意把情况说得格外严重,希望能够吓退程垦,更希望能让程垦想清楚,杨清清和杨清清的家庭会是一个大麻烦。
“需要把全部积蓄拿出来给他们治病,这可以吗?”杨清清问。
程垦坚定地回答,“可以。”
“卖房子呢?”杨清清承认她在故意刁难人,就像是无理取闹在询问“我和你妈妈掉在水里,你先救谁”一样的胡搅蛮缠,把概率极小的意外当成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来讨论。
程垦没那么坚定,但是他仍旧在坚持,“可以。”
“你爸妈会同意吗?”杨清清继续追问。
程垦动摇了,“这个以后再说吧。”
杨清清却固执,“既然是相亲,还是把困难说清楚吧,这样我们双方才能评估是否继续进行下去。”
这不是约会,而是在谈生意。
杨清清评估程垦能否帮她承担风险,程垦在评估杨清清是否值得他背负这样的重担。爱情很美好,可那不是杨清清现在最需要的,她需要的是生活和生存。
程垦眼睛里光逐渐黯淡下去,成年人的爱情,是清醒和理智的。
更何况,杨清清丝毫不伪装,大概没有人能够忍受得了她这样理智和冷漠的话语,一股脑地抛出麻烦和困难,感受到重重的负担,却让人看不到希望。
良久后,程垦无力地笑了一下,“你在劝退我。”
杨清清同样笑了一下,“我只是希望你看到真正的、完整的我。”
嫌贫爱富、现实,这是别人评价里的杨清清。
程垦微微抬起杯子,“谢谢。”
“不客气。”杨清清知道程垦听劝了,她再次失去一个合眼缘的相亲对象。
既然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性,那么晚饭就没必要一起吃了,程垦的风度仍旧在,他提出送杨清清回家,杨清清致谢没有推辞,坐上程垦的车。
留在J市,真的太难了。
杨清清想过,程垦大概已经是她能相亲优质资源里的天花板,只要她伪装得真善美,依着程垦对她的喜欢程度,她两年内便能顺利和程垦结婚,结婚后再让程垦知晓她真实的家庭条件。可杨清清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尤其是在程垦看向自己时,她会为自己的龌龊精明而感到羞愧。
放过程垦吧,他适合找一个内心敞亮温暖的女孩,甜甜蜜蜜地共度余生,而不是和杨清清这样内心冷漠贫瘠的人,一地鸡毛地争争吵吵地熬过一生。
到杨清清住的附近时,程垦提出来,“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握手吧。”杨清清说。
程垦无奈地摇头,却宠溺地伸出手,握住杨清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