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谢尽爷爷去世后,谢家过年,和平时是没有区别的。就算勉强聚在一起见面,也会是这个摔杯子,那个扔盘子,闹得不欢而散,为了大家的心脏,后来过年就避免见面了。
谢家是一个整体,可谢东章为首的子辈,及谢仟为首的孙辈,早已经把谢家划分为多个独立的小团体。
谢东章是兄弟三个,他是长兄,在父亲去世时,他接手了公司大部分的业务,自然招惹得另外两个弟弟的不满意。三兄弟明争暗斗许多年,互相看不顺眼更是由来已久。
父不和,子难聚。
到了谢尽这一辈,谢东章有三个儿子,分别是谢仟、谢尽及谢琓,二叔谢西同有一子一女,谢忖和谢飒,三叔谢北青有一女一子,谢概和谢让。
谢东章兄弟三人,谢尽堂兄弟姐们七人,如果拉群聊天,能有三十个群。
勾心斗角,是这个大家庭里,每个人的生存技能。
谢尽不是谢东章的第一个儿子,他不如谢仟备受关注,谢尽不是谢东章的最后一个儿子,他不如谢琓备受宠爱,可谢尽是谢东章最为自豪的儿子,这是谢尽用自己伤痕斑驳的双手开辟出来的生路。
虽然过程疼痛,可他活下来了。
谢尽早已经不期待家庭温暖,对权利的向往,反而让他内心平和。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谢尽只能斗,和父兄斗,和堂兄弟斗。
谢东章常常忘记谢尽这个儿子,谢尽也不爱回那个冷冰冰的家。
可过年,表面功夫至少要做一下。
表演一下吧,每年都是这样的流程。
谢尽初四上午开车回家,晚饭时才到家,没有人会等待他。吃过晚饭,谢尽才见到从外面回来的谢东章和秦婉玉。
父母见到出现在家里的谢尽,脸上竟然是诧异的表情,“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听着,好像谢尽不该回来。
可惜谢尽早已经不是渴望得到父母疼爱的脆弱孩子了,他早已经没有玻璃心,他说,“回来过年,爸妈,新年好。”
谢东章寥寥地点头,他和那些沉默寡言的父亲一样,只是更多了些威严和严肃,虽是父子,更像是领导与下属,“回来就在家多呆几天。”
“如果你上午到家,还能见到谢琓。”秦婉玉说。
谢琓不待见谢尽,谢尽瞧不上谢琓,父母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可仍旧在谢尽面前频频地提起谢琓,不过是想让谢尽退让。
谢尽低着头,配合着问,“他去哪里了?”
“和朋友约着去滑雪,我和你爸刚把他送去机场。”秦婉玉说。
这次谢尽不用回应。
秦婉玉进房间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出来见谢尽仍旧坐在客厅里,问他,
“去看你大哥了吗?”
“去过了。”谢尽说。
秦婉玉这才想起要关心他,“吃饭了吗?”
“嗯。”
“什么时候走?”秦婉玉又问
谢尽说,“明天下午。”
“行吧,你自己安排。”秦婉玉接了个电话,朋友约着打牌,她又去换了身皮草,“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