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峤送谢锐言自己做的毛绒玩具和套装——一个圆滚滚的阿拉斯加,穿着一套针织棒球服,就连尾巴上也有?装饰。
公仔脖子上赫然?挂着家门钥匙。
谢锐言恍然?大悟:“你织的小毛衣是给它穿的啊?”
“欢迎你常住。”韩峤悠然?叹息,“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想你,也很生气,气你不告而?别?,更气我?自己情绪波动得厉害,不像是我?自己。”
谢锐言捧着公仔,翻过来又翻过去,戳戳狗脸,又捏捏尾巴,爱不释手。
看着看着,就哽咽出声,不成词句。
韩峤抬起谢锐言的脸,看到了满脸的眼?泪。
“怎么哭了?”韩峤抽出上衣口袋里的狗头手帕,给谢锐言擦眼?泪。
最近真跟水做得似的,无论什么地方都疯狂分泌液体。
“你讨厌我?哭吗?”
“喜欢啊,宝贝。”韩峤忍不住亲亲眼?泪,尝尝咸味,“可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
“你把?钥匙挂在公仔脖子上,万一我?扔了它,发现不了呢?”
“那也不用哭到泪腺失·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韩峤一遍遍地给谢锐言擦滚落的眼?泪花花,“我?知道你珍惜我?和我?送的东西,不会扔掉的。”
“你说过……说过你喜欢看别?人哭。现在你的愿望实现了,我?不光掉眼?泪,还流鼻涕,我?的形象没有?了……呜嘤!!”
“没有?的事,我?最喜欢看你拖着鼻涕的样子。”
谢锐言吸吸鼻涕:“肉麻霸总。”
韩峤:“挺好?玩的。”
谢锐言:“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啊宝贝,你现在不是别?人,是我?男朋友,哭肿眼?睛,我?也会难过的。”
谢锐言垂着眼?睛说:“那你亲亲我?,亲一亲,说不定我?就好?了。”
韩峤闻言,去亲谢锐言的额头。
亲着亲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宝贝啊。”
谢锐言却满足了,连绵如雨的眼?泪果真停缓,淅淅沥沥,断断续续,慢慢地收住,不再流泪。
“你怎么这么可爱,这就满足了吗。”
谢锐言抹了一把?脸,把?公仔抱紧:“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自己想。”
谢锐言想了没多久,吭叽笑了一声:“请问韩先生,我?可以亲你的嘴唇吗?”
“这种事,不需要问我?。”
谢锐言凑近韩峤:“啾。”
“唔。”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嘴皮要亲掉了,快停。”
“呜呜呜呜呜!”
“亲吧亲吧。”
被眼?神闪闪发光的大狗子按着啾啾了一整个小时。
亲着亲着,韩总表示他想到一个绝妙的计划。
最近还没和刘岭打过照面,他想要以一种全新的姿态面对对方。
韩峤说:“我?想戴个假发去公司,突然?摘下,吓吓刘岭,告诉他,我?是韩峤的双胞胎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谢锐言为刘岭担心?:“刘董好?可怜,你怎么这么喜欢捉弄他。”
韩峤眨了眨眼?,目光极其纯洁:“谁让他删你微信的?”
“这事我?都忘了!”
“我?还记得。”
谢锐言反向顺毛:“我?皮痒了,先捉弄一下我?吧,好?不好??”
然?后被韩总挠了痒痒。
*
这年年末,韩峤和谢锐言职场得意,谢氏房地产公司却出了问题。
平安夜爆出了员工相继坠亡事件,一时舆论哗然?。
根据爆料,二人疑似情侣关系,从大山出来,拼业务量,甚至陪酒陪聊出卖身体,但精神崩溃无法继续工作生活,遂相约自杀。
卖房子要陪·睡,看似魔幻却又有?例可循,只?是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结束了生命,不禁让人感到惋惜。
大V博主评论:“谢氏一出,谁与争锋?从前鲁迅先生的书里,横竖只?能看到吃人两个字。而?现在吃的不是人,是工具人。坏掉就坏掉了,尊严被踩进尘埃里,生命变成了最廉价的东西,想要通过工作获得成就和认同感?抱歉,你并不是为了工作奋斗的人,只?是资本家手中的一张牌,随时可以被换洗。”
“很难想象,我?们的身边有?着多少依赖吸血为生的企业,隐藏着多少像他们一样的人,正在不自知地滑落进命运的深渊。”
“我?们真的需要996、007吗?我?们真的不渴望难得的闲适、自在,不渴望自己的生活?”
“不让人‘青年人的奋斗’绑架人生。”
然?而?,坠亡事件很快被压下了热搜,死者家属收下和解的赔偿金,发声是感情问题,与公司并无关系。
谢氏房地产公司出了一纸文件,高管们没有?对坠亡的员工进行哀悼。
谢帷舟私下里联系谢锐言,二人一起上门致歉,男员工的家属将他们客客气气地请出门外?,说已经赔偿过了,不需要再赔偿。
到第?二家时,他们被拿了赔偿金的女员工家属们赶了出来。
谢帷舟险些挨了一耳光,谢锐言死死钳住了那家男主人的手:“有?话说话,请不要动手!”
“妮子死了,谁来赚钱补贴家用,她?弟弟还等着买你们谢氏的房子,才?交了首付,他可是没了姐姐啊!自己一个人背上三十年的房贷,他多可怜?你们以为这么二十万赔偿金就能解决问题吗?!”
“那您想要怎么解决?”
“要么你们两个补齐赔偿金,要么赔我?儿子一套房!否则老子今天?就卸你们两个一人一条右手,叫你们的爹来赎!”
“我?们是谢乘章的子女,但事情不是我?们造成的。你们的愤怒我?能理解,希望能对准矛头。”谢锐言身体微颤,头脑却前所未有?地冷静,“你就算把?我?们打死,谢乘章也不会出现。”
“你说的是实话?”
“我?向你保证。”
两方人对峙许久,谢锐言又给这家其他老少鞠了深深的一躬,挽着谢帷舟的手臂离开。
谢锐言问:“这件事,真的没有?真相?”
“所谓的真相,只?有?跳下去的人知道,事后人们再怎么说都是猜测,凭借证据也只?是推出一条逻辑链,无非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帷舟握住谢锐言的手腕,翻转过来,看那道再难消除的疤痕,还有?被刀刃切割成两半的分号纹身。
“无论遇到了什么,你都不要做跳下去的人,还要做阻止他人这样做的那个人,知道吗?”
“我?有?要保护的人。”谢锐言回答,“因为他的愿望是守护他人,我?也会像他那样,去珍视身边的每一个人。”
谢帷舟抬眼?,凝望着谢锐言,眉眼?之间有?隐隐的期盼。
“我?相信你。”
*
遗留问题还有?一些,谢帷舟为两家人追加了一笔赔偿,而?谢锐言抽时间和贺桐一起筛选了一批新经纪人,组建了铃音的Ace团队。
不光要写歌、进行人员管理、和歌手们磨合风格,谢锐言还被楚源邀请,作为特约嘉宾去参加演唱会,在他们的摇滚乐队里编入小提琴。
这个繁忙的十二月,谢锐言后天?习得的“老毛病”彻底爆发了。
数月前,离开韩峤家后,谢锐言回了宅子,发现错拿了韩峤的领带,并使用了它。
从此以后,在谢锐言压力大时,事情便有?了一种全新的解决方式。
他忙完一阵,裹在被子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直到韩峤把?被子一掀,作案现场暴露无疑。
小小谢被吓得当场缴械。
韩峤弯着眼?睛,递上抽纸,和谢锐言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在……”
韩峤说着,往谢锐言的另一只?手上看去:“这不是我?的领带吗,我?说怎么哪里都找不着。”
谢锐言拿韩峤的领带,一是为了闻味道,二是为了“使用”,被韩峤发现后,他索性破罐破摔,给韩总当场表演使用方法,捞起来,吸氧似的嗅了一大口。
韩峤笑意更深:“你亲我?领带干什么?”
谢锐言表演完了,尴尬癌发作,矢口否认:“没有?亲。”
“不是亲,难道是闻吗。”
谢锐言撅起嘴:“我?就看一下上面的花纹,不小心?碰着了。”
韩峤从他手里抽走了一片狼藉的领带:“其实你可以先和我?说一声,我?那边什么样的领带都有?,现在连白色的也有?。锐言,你真的不用害羞,哪怕我?这个人也都是你的,我?早就答应了。”
谢锐言从床上跳了起来,旋风般光速跑掉。
韩峤的眼?神慢慢地盛满难耐的渴求,他从未被如此渴望过。
谢锐言啊……
谢锐言他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他。
*
时间很快来到了新的一年,韩峤和月厂有?场酒会,就把?谢锐言带上了。
比起人们眼?中的热恋期情侣,他们更像是默契的搭档。
酒桌上,韩峤和对方以话为剑,唇枪舌战。
谢锐言负责挡酒,但不负责喝:“他感冒刚好?,吃了头孢,不宜饮酒。”
韩峤心?里默默补充:“两个月前吃的一粒头孢。”
对方问:“谢总您呢?家属代喝,走一个?”
谢锐言摆手:“我?酒量不行,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