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我不动手,景琰回来也是一定会管,到那时,且不说他会不会误会哥哥,便是他的行迹一旦露了一点在夏江手里,誉王就一定会用此事大做文章,勾起陛下与景琰关于祁王和赤焰军的心结,到那时,我们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那要是你的行迹落在夏江手里怎么办?你得明白,夏江此番出手动卫峥,便是同药王谷与浔阳云氏公然作对,捎带着还得罪了穆王府,他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就一定会对卫峥严加看管。竹惜,黎舵主,就凭你们手里的人,你们觉得,能与整个悬镜司对抗吗?”
“我的行迹露了没有关系!”竹惜咬了咬牙,“大不了就承认我是林虹舞,反正当年陛下并没有赐我死罪,正好我还可以与这位夏首尊当庭算一算,他对我滥用私刑,使我毁容貌,断筋脉的总账。只要摘得出江左盟和景琰,陛下的这一层疑心也就尽可消了。”
“你疯了!”柳生隐和两道长眉皱在一起,“就算你将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远离金陵、不能再待在萧景琰身边是一定的,搞不好那位大梁皇帝还会明赏暗罚,封你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将你一生幽禁,再无自由可言。”
一个闪神,竹惜便觉手中茶盏有千斤重,柳生隐和眼疾手快,适时地托住了她的手臂,没有让她失态。
“努力了这么久,你不就是想要待在萧景琰身边吗?可是若你一旦强行去拦截悬镜司的运囚队伍,一个失手,恐怕就此,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竹惜觉得身体内部有一股气力,随着柳生隐和的话,被一点点抽空。萧景琰、梅长苏、卫峥、赤焰军、父帅的脸庞,交替飞舞在她眼前,一时间,让她头痛欲裂。
“你们先出去吧,容我好好想一想。”竹惜用双手撑着头部,已然有气无力,思绪混乱。
“姑娘......”
“走吧,”柳生隐和不容置疑地拉起黎纲,“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动作轻巧地合上房门,黎纲犹自不放心地朝屋内看去,柳生隐和唇角牵起一丝冷笑,“别看了,你若真的不想让她为难,就不该问她该不该救卫峥这种问题。”
“可是......我是真的怕卫将军有危险。”
“那若是竹惜跟随萧景琰一块去了西山巡查,黎大总管又该怎么办?”隐和眼中有些微的嘲讽。
“我......或许就自行组织营救行动......”
“那你现在依然可以自行组织营救行动。竹惜现在的身手,比不上飞流,比不上甄平,有她没她,其实没太大差别。”
黎纲一时语塞。他只是习惯于将一切事情向梅长苏或竹惜禀报,却从未想过禀报之后所带来的效果,会不会比私下行动更好。
“这件事,不管竹惜心中如何挣扎,既然她已经知道,就必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是,她就算参与,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无法拿出一个详尽可行的计划的。和夏江那只老狐狸斗,她还是太嫩。所以,最终,她无法营救出卫峥,也无法避免,萧景琰和苏兄之间出现嫌隙。黎大总管,我麻烦你,以后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
“那......”黎纲被柳生隐和不留情面的话说得出了一身身的冷汗,“那就请......柳生公子劝劝姑娘,就当......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呵,你家的姑娘,你还不了解吗?”柳生隐和嘲讽地笑了笑,“满嘴都是什么仁义抱负,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的心,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事。”
“那......怎么办......”
“碰碰运气吧。”柳生隐和终是有些无奈,“你们的悬镜司,也就那个夏秋算得上是个高手。带上飞流,不要恋战,有我在,不会叫你们吃太大的亏。不过黎大总管,我只能保证你们几个人全身而退,那些小兵小卒的折损,是不可避免的。”
“这......好吧......终是我,做事考虑不周了......那就多请柳生公子,费心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