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的局
娇妹终于在那一年的十月份进了剧组。刚见面时,郝礼貌地和大家打招呼,见到娇妹时笑了笑,说道,“你好!我是郝黎明,以后还请你多关照!”见娇妹没有伸出手,只是看着自己,他羞涩地红了脸,娇妹说道,“你好!我是演女一的娇娇,你就叫我娇姐好了。”然后,她匆忙间,伸出了手,他也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小手。然后,她回到了岑导为首的那群导演组那边聊天了,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小角落,坐在椅子上读着剧本了。
也许是语言还不过关的问题,他需要花大量的时间,一边学中文,一边背台词。第一、二场戏,郝的台词不算多,导演说算是基本过关了,他的演技导演却挑不出啥毛病。接下来的戏中,娇妹和他的对手戏,他的台词就比较多了,山水导演叫过了娇妹和郝说道,“下一场戏,你们的对手戏很多的,我看这样吧,娇娇帮一帮郝,对对词,他的中文还不过关,好吧!”郝笑了,用眼睛羞涩地看着娇娇,不说话,娇妹说道,“导演,好不公平啊!我又没收培训费,还要教他学中文。”导演笑了,说道,“现场他的台词不过关,会跟不上进度的,也会拖住你啊,所以,还是发扬一点互助精神吧!”“可是,昨天,他连‘罢了’都说成‘8了’的,你让我怎么办啊,差不多等于是教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啊。”“人家才学了半年的国语呢,你还想怎样?另外,昨天你教人家郝的时候,他又给你拿水,又给你找了躺椅,末了,还把自己的包拿给你当脚垫,我可看到眼里的。”娇妹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辨解道,“是他自己找我教他的,我又刚好那会儿没事啊!不是我要那样的。”“好了!我不管了,明天,反正你们给我交作业就好了。完成不好,你们都有事。”说罢,转身就走了。
郝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娇娇!对不起喔!是我拖你的腿了。”娇妹忍不住笑了,“是拖我后腿!不是拖我的腿!另外,不许叫我娇娇,叫娇姐。否则,我不教你了。”“娇姐?!好怪喔!这样叫你。你一点也不象姐姐啊!”“不叫?那我就不教你了。你看着办吧!”“好吧!娇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吧。”然后,两人开始认真地背词对戏了,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会儿,离两人坐的地方不远的门口,刚好有外卖小哥来送货,打断了两人,郝站起了身,过去接过了东西。然后,他对娇妹说道,“刚才我点了两杯摩卡,你的摩卡,给你!”娇妹说道,“当然是摩卡。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的?”“哼!猜的吧。”“算是碰巧吧!你也喝摩卡?!”郝答道,“是啊!我一直喜欢喝这个的。不过,好象,卡布其诺也不错的。”娇妹又说,“要不下次你喝卡布其诺?”“算了,我还是喝摩卡吧。”于是,娇妹就一边喝着她喜欢的摩卡,一边看着郝就喝着同样的摩卡,想起:以前郜也是这样,买两杯摩卡,和她一起喝,而郜也是喜欢卡布其诺的,和她一起后,他就改喝摩卡了。喝完一杯后,娇妹说道,“对词的时候喝一杯摩卡挺好的!明天我还想喝。记住买喔。”郝笑了笑答道,“好!明天还是两杯摩卡,娇姐姐。”她的心里有一点暖暖的,从第二天开始,两人在一起对词时,郝就总买两杯摩卡。她总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注视着他,若有所思。而他在戏里戏外,看她的眼神却越发的温柔。
白日里,娇妹总是演着那个聪明能干,而又爱戏谑搭档的女主,夜里,很晚才能入睡。有一次梦中,她见到郜,他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英俊、那么腼腆地笑着、叫着她的名,走过来,轻轻地抱着她,当他刚要吻她时,突然,他就不见了,她焦急地四处寻找他,急得从梦里醒来,她的泪湿了眼角。还有一次,她在梦里和他手拉着手,走在海边,就听他说道,“亲爱的,我要和你一直走下去,这里的风景多美啊!我们往前就到海边了,那里可以看日出呢!”她紧紧拉住他的手,跑着奔向海,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放开了她,好象,他陷入了泥淖之中,一点一点往下沉,他向她挥着手,她正要冲过去拉他时,他却消失了,再也看不见他了。醒来时,她的头发被泪水全打湿了。最近的一次,她一睡着就见到了他,他翩翩而至,就象他刚从外面回来,见到她就说,“娇小姐,我给你买了一杯魔卡。给你!”然后,他拉着她的手,上了一辆车,说道,“这次我们要作环球旅行喽!太开心啦!”车上只有他们俩,车飞奔着,她看着窗外的美景,兴奋地大叫,“你看!那不是我们从前去过的情人岩吗?”“是啊!我们又回到了这里啊!”“哦!那里是海边我们住过那座别墅,我好想再去一次那里啊!”“好啊!好啊!今晚我们就住那里了!”她回过头,和他相视一笑,他轻轻地吻了她。他拉着她的手,向她指了指前面,说道,“亲爱的,我们就在前面那个门下来。”那个门就是他们曾经度假去过的酒店的大门。车停在了门边,她跟在他的身后下了车,车又开走了,这时,门口出来一个年轻人,正是郝,迎面走来,郜也走向他,他们的手握住了,接着,他们拥抱在一起,一霎那,郜走入了郝的身体里。醒来时,她两眼茫茫,左思右想也不知为何做了这样奇怪的梦。
在剧组的每一日,白天郝和娇妹在戏里扮着一对儿吵吵闹闹的欢喜冤家,夜来进入梦乡,他常常会梦到他的搭档。他的梦是那样的清晰,他梦见他和她在一部戏里认识了,他还躲在车里看她对镜自嗨,整理内衣,他的心里有点喜欢她了。接着,他又在梦见,在一个别墅阳台上,他搂着她还吻了她的面颊,他们一起放纸飞机;他梦见他在校门口和她拍戏时,NG了很多次,最后,他搂她在怀里,摇啊摇,和她道别时,他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他梦到了等剧组的人都走了后,他教她张嘴拍吻戏的情景,就是那一晚,她回吻了他,他们真正接吻了;他梦见了她在茫茫雪地里找戒指,而他只能伫立在玻璃窗后,伤心欲绝地看着她,拍完那场戏后,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想用全部的体温捂热它,心痛地看着她,她笑得好灿烂,那一刻,他不想再放开她的手了;他梦到了他躺在宾馆的床上,好象在等死,而她拉着他的手,在嚎啕大哭,眼泪流到了他的手,又流到了他的心,那一瞬,他又在心里发誓:绝不让她伤心为他哭!他梦到他们在苏黎世的湖边,她在喂天鹅,他在逗着她,他们的鼻涕总是忍不住流出来,她在打趣他;他和她在大街小巷里流连忘返!他们一起吃热狗、一起喂海鸥,他在推着她的秋千,可是,听到杀青时,他们都哭了!他又梦到他约她去了西溪,他在绿堤下吻她,在酒店的房里,她躺在他的臂弯,他们第一次变成了彼此真正的恋人;他梦见了他们在情人岩,听着当地的爱情传说,在泳池酒店里他变成了她的天神,而她就是他最好的风景;……他又梦到了,他和她一起接受采访聊着角色,聊着彼此、聊着事业和感情;他梦到了他们参加的生日Party宣传中,她坐在他的腿上,他搂着她,读着《追忆》,最后,他跪地向她求婚了!他梦到了,他曾牵着她的手站在盛典的领奖台上,那一刻,他们是多么的自豪和欣喜啊!
最近一段时间,他又做着一些怪梦,一会儿是梦见他住在一座海岛上,一只白猫陪着他,总和他嬉戏玩耍,他总是喂鱼给它吃,一会儿,他又梦见一个男子,男子也在逗着白猫,还听他叫道,‘娇娇!过来!吃黑鲔鱼!’他喂完鱼后,又转过来对着他笑,接着,他向他走来,抱住了他,拍拍他的后背,然后,就走进了他的身体中,好象,他变成了他。
一个多月后,戏已拍了一半,娇妹和郝仍旧是拍摄场里友爱的一对儿“姐弟”,随着剧情的发展,剧中的他对她萌生了爱意,剧外的他看她的眼神很热烈、更温柔;在剧里,她是暗生情愫,却蒙然不知,依然对他调侃谑戏,而剧外的她会逃避他炽热的眼神,偶尔仿佛是不知不觉中受他的吸引,在他不在意时,偷瞄他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拍摄完毕后,两人在对第二天的一场戏,突然,娇妹接到了巴姐的电话,说是在离拍摄现场不远,大约有二十多公里外的某个酒店等着她,于是,娇妹对郝说道,“我要去见经纪人,今天,你就先背好你的词喽。不认识的字,你就问别人好了。”撂下电话,就抓了自己的包,到停车场开车了。她前面刚走一会儿,后面郝就发现,她的电话仍然放在刚才她放过东西的那张小桌子上,郝连忙拿着她的手机,跟着冲出去,到了门口,见她的车已开出了门,郝立马骑上了自己放在门边的一辆自行车,开始在后面追着她的车。娇妹的车开得并不快,可是还是远远地把骑车的郝抛下了几百米,开出去十几分钟后,娇妹被堵在了火车经过的一个路口,这时,她无意中看了看倒车镜,发现后面有一个骑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却越来越熟悉,通行的绿灯亮起了,她开了过去,却并没停下,只是时不时盯一下倒车镜里的身影,突然,那个骑车的人,连人带车摔倒在道口,娇妹停了车,发现原来倒在铁轨道上的是郝,她急忙下了车,跑过去,拉住郝的胳膊,信号灯又开始闪烁着,郝大叫,“Stop!!我可以的!”可娇妹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地继续拖着他的两条胳膊,把他拖出铁轨,到了路边,然后,又折回去,刚把那辆自行车拖出,拦杆就放下了,娇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地坐了几分钟,郝在旁边说,“娇娇,你的劲儿好大,你把我还有车,居然都拖过来了。”“闭嘴!你要吓死我吗?”“对不起!我只是…”“你为什么要在后面追我啊?还骑得那么快?你是在找死吗?你忘了你曾经出过车祸差一点死掉吗?”郝睁大眼睛看着身旁的娇妹,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听娇妹激动地大声说道,“你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你以为你在后面骑车追我,我就会停下来吗?我就会喜欢你吗?不会的。你就是一个高仿品而已,你永远也不能取代他!”说完后,她就开始哭泣。郝紧张地看着她,默默地等着她平静,然后,他递过她的手机,轻轻地说道,“我是来给你送手机的,你走得太急,手机忘在桌子上了,我怕你要用。”娇妹一瞬间,觉得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尴尬地红了脸,他递过了一张纸,她快速地擦拭了眼睛,佯装镇定地说道,“哦!原来你是送手机的。”他微笑着把她拉了起来。
接着,她就发现郝的裤腿上浸出了血,自行车自然不能再骑了,她急忙转移视线,又恢复了常态,说道,“你看你的腿都摔坏了,要怎么办呢?只能送你先去医院了。”郝笑着说,“不用了!你在前面的药店放下我就好,我可以自己处理的。”“你又不是医生。哦,我忘了你是学过医的。可是,上一次的车祸你都全忘了。不行,至少我要送你去诊所。”郝说道,“我想我的身体没有忘掉怎么处理这个小伤口啦!你就在药店放下我,真的不用去什么诊所的。”娇妹把车开到路边的药店后,她停了车,两人下了车,她不放心地看着一瘸一拐走路的郝,跟着他进店后,很快他就买齐了药物和器械,却发现店里小得根本就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一旁的娇妹说道,“你还是到我车上来吧。”郝不再推迟,就坐到了后座上,娇妹说道,“这样好了,我先去见巴姐,很快就办完事,我就回去了,我看你的腿也不方便走动,你还是在车里等我,好吗?”郝点了点头,开始忙着剪开裤腿,消完毒,就很快地包扎好伤口了。
娇妹又开车往前,刚过一个十字路口,她沿着路开下去,却上了盘山道,沿着山路往上开,竟来到了一座庙,一看前面也没有路了,疑惑地说道,“怎么路的尽头是一座庙?我先下去看一看。”郝也跟着下了车,走到娇妹身旁,两人好奇地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座土地庙,走进了庙门,大殿里面出来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者,走了过来,问道,“两位是来求签还是来还愿?”娇妹先答道,“老人家,我是迷了路,想来问路的。”郝一听笑了,答道,“刚好,我想求签。”白胡子老人笑着说道,“求签的先来吧!心无杂念。到左边的签筒里抽一支。”郝闭上了眼,静静地伫立在放签筒的案前,伸手抽了一只签,握在手中,老者对他说道,“你的签若要解,你就要走出大殿,到路边那颗相思树下去跪拜,心诚则灵。”郝听完就走到那颗相思树下,双膝跪下,双手握着签。
白胡子老者看了看娇妹,说道,“姑娘,若要我指点迷津,也请先到右边的签筒里抽一支签。”娇妹更加疑惑了,不过,眼见老者也是慈眉善眼,表情很庄重,不象戏言,就想暂且按他说的做也无妨吧,于是,也伸手抽了签,握在手心中,白胡子老者说道,“你的答案就在你的手里,打开看看。”娇妹忙打开了签纸,读着:土地公,我求求你,让他复活吧!只要他能重生,让他永远忘掉我,我也永不出现在他面前。她惊讶地看着签纸,叫道,“这不是我以前写的吗?当初,我确实是放在了土地庙里,可是,今天怎么又抽到了啊?”随即,她就悲伤从心中涌出,眼泪也夺眶而出,叫道,“土地公公,您让我又抽到了我当初发的愿,您是要告诉什么吗?”老者说道,“姑娘,你是想听听我的解签词吧。”娇妹抹了抹眼泪,说道,“是啊!很想听!请讲!”老者说,“从前,你在我的小庙里发了这个愿,今天,我就告诉你:前度最美痴情郎,今夕长跪道路旁。你走到那颗相思树下,把你手里的签交给他吧。”娇妹听完,就走向了那颗相思树旁,郝抬起了头,看着她,她将手里紧紧握着的许愿纸交给他,他匆匆看完,激动地望着她,问道,“你真的愿意答应我的请求吗?”娇妹更加疑惑了,问道,“我的签纸上写的,你都看明白了吗?”他答道,“看得明明白白。上面写的:我愿永相伴!”娇妹拿过她从前写在那张纸上她发的愿。却只见纸上写着:土地公,我求求你,让他复活吧!只要他能重生,我愿永相伴!依旧是她的字迹。他又递过他求的签,说道,“你看看我求的签吧!”娇妹接过来,签书的正面写着:
结尽同心缔尽缘今生虽短意缠绵
与卿再世相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背面写道:
长相思,爱缱绻,前度别,今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