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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吐血(2 / 2)


他猜到了周嬷嬷那几句话,就是要?给徐皇庄妃树个?敌人,让她也尝尝宫廷生活的酸甜苦辣。皇后不否认自己是有点小心思,这件事就看皇帝是怎么看的了,以她当时?所知的那些事实,相信吴雨儿的说法也不足为奇。若吴雨儿说法为真,她的做法也就没什么大?毛病了……这件事,由自己来和皇帝说的话,十有八.九,能转圜过去的。

但现在,从皇帝的表现来看,她已经是失去了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皇后忽然间失去了继续往下推演的所有兴致,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当地,甚至没有兴趣伪装一下自己的表情。

皇帝的心已经偏了……派丁香来说这件事,的确是为了解释吴雨儿事件的来龙去脉,可又何尝不是在暗示她立徐循为贵妃的理由?

为了维护徐循不在她手下受委屈,吴雨儿被挑拨对付她的事情勿再重演,他立她为贵妃,有册有宝有皇子,这个?皇子的母亲的确犯下大?罪,由她收养名?正言顺……

不,立徐循为贵妃,就是为了警告她孙玉女。动她一次,他就抬举她一次。

再动一次呢?

贵妃之上?,是不是就是皇后了!

彻骨的寒冷,仿佛从脊椎下部?辐射而出,一把攫住了她的心脏肆意揉捏。她喘不上?气,说不出话,甚至连心的下一次跳动都极费力气。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大?哥和她相识二十年,早在数月之前,还……

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见?江南、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见?江南……

她突然想起了不对,她忽然意识到了那句话为何让她如此耿耿于怀,她就像是回到了那天,回到了那一刻,回到了她的身体里,以她的眼睛来看,看着皇帝,看着太?后,看着徐循。

“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见?江南。”

她和徐循同时?说出了这清新?洵美的诗句,皇帝扭过头对她笑了一笑,这笑和寻常一样?,是他在人前惯常的笑。她没觉得?不对,她当时?太?得?意,放过了所有细节。

可她想起来,她注意到了,皇帝再扭过头去对徐循笑时?,眼角余光中捕捉到的表情。

在那惊鸿一瞥的一个?角度,一点侧脸上?,展示的是她曾极为熟悉的宠溺温柔……

皇帝对她的笑很客气,对徐循的笑却是那样?的诚挚,这当然不对,所以她觉得?不对,所以她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所以……

所有的所以后头,都跟了一个?但。

她意识到了不对,但,却放过了这不祥的苗头,她压根没想到,就在不声不响之间,甚至于可能就在南内里——为什么她会去南内?为什么徐循会去南内?为什么大?哥在把她赶去南内以后,又还会再去见?她,再去原谅她,再把她放出来?

她应该在徐循背晋封为皇庄妃之时?,就意识到这点才对。

徐循已经不是疥癣之疾了,她是她的心腹大?患,在不声不响之间,圣意如北斗,悄然移东西?。皇帝的宠爱,已非她所有,他看她,就像是昔日看胡后一样?,已经看出了很多毛病。她在他心里,已经是个?会欺压宠妃的坏人了!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娘娘、娘娘。”

略带急迫的叫声,将她从沉思中惊醒,皇后猛地回过神来,她歉然一笑,几乎是本能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没想到,这昭阳殿里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拍了拍胸口?,“我倒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难怪,此事的确骇人听闻。”马十接过了丁香的话头,微笑道,“连娘娘都被吴美人蒙骗了,这人也堪称是个?人才,皇爷让奴婢给您带句话,让您在新?入宫几位秀女身边,都选派贤良女史,勿要?让其再做出小吴美人这样?的事来。”

这算是怎么回事?

希望的火花,在皇后心口?跳动了一下,使得?她一时?间竟是疑神疑鬼、患得?患失,完全无法下个?结论?了。

如果皇帝疑了她,怎么这时?马十不出来敲打敲打?起码也要?说点意味深长的双关语,让她知道皇帝的意图,可现在,马十的意思,分明是在赋予她更大?的权力——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多心,皇帝压根都没多想,只?是以为她被吴雨儿蒙蔽,为了消除她对徐循的误会,所以才特别派丁香儿过来解释?

“还有,关于立贵妃的事,”马十又笑了,“皇爷爷说,前几日忙忘了,没把丁香儿给您派过来,昨儿要?发诏书才想起来这回事。皇爷爷是想,这件事毕竟不名?誉,不管您怎么纹饰,对外也不好明说,为免众人误会,觉得?是贵妃娘娘主动求的壮儿,还是给她升个?品级,贵妃娘娘以后也好养壮儿。”

瞧,这话就有点意味深长了,意在言外:以前不知道,后妃不合,皇后指不定会以为吴雨儿的凄惨下场,是被庄妃求出来。升贵妃,也可以理解为皇帝在表示对徐循的信任和宠爱,派丁香儿过来解释,也是要?让皇后成为知情人,以后别拿这件事来为难徐循。

到底是哪种?真相?圣意如今,到底属谁!再多一件事,皇后都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爆开来了,她简直想要?抓住马十,尖叫着逼迫他把皇帝的意向完全吐露,这种?石头不能完全落地的感觉,足以把一个?人逼进牛角尖里。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才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勉强露出微笑,“丁香儿一说,我就明白了。唉,委屈了徐妹妹,这件事就算把真相都告诉出去,只?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她是少不得?被人议论?了……”

这话以皇后身份说来,倒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背地里,她也没少被人议论?。马十笑了笑,只?是磕头并不答话,丁香儿也脆声和皇后告退,“奴婢这就退下了。”

“办差辛苦了。”皇后心不在焉,随口?道,“来人啊——给他们放赏!”

马十和丁香儿都很上?道,接了赏欢天喜地而去,看不出丝毫不对,皇后目送着他们的背影出了屋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下瘫软在了椅上?,翻着眼瞪着房梁,沉浸进了自己的思绪里。

圣意到底如何,宠爱是完全转移到徐循那里,和自己开始疏远,还是……还是他对自己情分依然,只?是单单宠爱徐循而已?

她几乎是痛苦地在想: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我多心,还是情况已经悄然间有了变化?他是已经对我完全失望,还是对我有所怀疑,又或者一切照旧?

无数种?可能,在极其有限的信心背后翻滚,一个?又一个?可怕的猜测蜂拥而入。也许,也许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也许他早就厌倦了她,也许他就是要?看她猜,就是要?让她痛苦,看她表演——

不,若是如此,又何必立她为后?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大?哥心底,对她始终都存有情分!一切只?是她的多心,大?哥只?还是那个?忙于国事的大?哥,政务繁忙,难免有所疏忽……

可要?是这样?,大?哥为什么不亲自过来解释,‘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见?江南,三十六陂春水,白首想见?江南!’

她痛苦地捂住脑袋,不愿再猜测皇帝的心意,试图以另一个?角度,来解析自己现在的处境:徐循崛起,已不可挡。有壮儿在,皇帝立她为贵妃的决心,不容任何人阻拦,她也绝不会阻拦。但这没有什么,她已经是皇后了,她膝下有太?子,地位稳如泰山……

皇后的脑子,忽然一滞,她从一个?新?的角度,发觉了自己的弱点。

谁也不能保证,太?子就不会夭折……

虽然还只?是可能,但如果,只?是如果,她真的失了圣心,如果她倒霉到又失了太?子,那,徐循膝下的壮儿,可就是皇帝的长子了……

她突然很想笑——这算什么?是命?若是无宠无子,她和静慈仙师又有什么区别?有宠有子的徐循,一样?是有册有宝的贵妃!就算只?是个?可能,就算只?是想想,这想法亦是荒谬得?让她想笑。

她怎么会以为,失了圣心,她还能在这宫里稳若泰山?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后宫就是皇帝的小世界。他要?天黑,天就不会白,他要?江河倒流,江河就会倒流给他看!太?子可失,天心,决不可失!

“徐循、徐循……”不知不觉间,皇后低低地、木然地念诵起了这个?名?字,最简单的两?字音节,咒语般反复。“徐循、徐循、徐循……”

然而,在她那翻滚如沸的脑海中,另一个?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阴云满布的天空,皇后仿佛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钉在原地,再动弹不得?。

吴雨儿身边有丁香儿,东厂的势力已经渗透进后宫之中。

她的坤宁宫呢?

若天心不失,对付徐循又有何用??若天心已失,焉知坤宁宫里没有东厂耳目,也许今日这一切就是皇帝布下的又一个?鱼饵,挑起她对徐循的忌惮,而一旦她出了手对付徐循,对付壮儿,今日的吴雨儿,说不定就是异日的她!

又也许这一切都是徐循的布置,为的就是让她疑神疑鬼,也许她根本多想,也许、也许……

一切疑惑,最终归结到了一个?元点——她究竟是哪一天,哪一刻做了什么事,可能动摇到皇帝对她的感情?

皇帝对她的感情又到底动摇了没有?

她到底该不该出手对付徐循?现在最好的策略是否按兵不动?可若现在不行动,万一栓儿出事……

万千思绪交错,胸口?血气翻涌,皇后心头烦恶之极,猛然一阵气上?,哇地一弯腰,一口?紫黑色的淤血,喷吐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我这几天一直想重申一下

本文到目前基本就是架空了,我肯定历史上孙后绝不会当皇后当这么憋屈,而且吴贤妃也不是个坏人(起码记述里是没表现出来),大家不要拿对本文人物的看法去代入历史啊|

PS说到猫,谢谢大家关心,不过我家猫不是口炎,据我观察,它是撞断了自己的一边犬齿……

很离奇吧,不过猫的犬齿是很容易断的,日常生活中也没啥用,主要是它们野生时用来捕杀猎物放血用的。就算断了也不会影响它吃东西。就是它可能刚断有点比较敏感所以不爱人碰也不能拿来吃东西……食欲还是挺好的,口水也不臭,今天已经可以轻轻地碰牙齿所在的那块地方了,吃了一顿生鸡蛋搅肉泥的病号餐以后,晚上也开始吃小块肉了,希望它快点好转,不必去拔牙……

它有可能就是昨天早上撞断的,因为昨天早上它自己藏起来了没出来迎接我们回家。估计是自己玩的时候sb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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