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之后，她就不再是那个青春莽撞的少女了。她的余生，注定要为了父亲那不忍心说出口的遗愿，而拼尽全力。
药瓶在手中晃了晃，商妙正要放回去，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阻止：“打开看看。”
商妙仰头，迎着林冰的眼愣了一下。
见她没动，林冰自己上前拧开了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她的手心，那竟然并不是药粒，而是一颗颗的供氧花的种子。
“在基地找到的。”林冰从商妙手心捏起一颗，又缓缓地放回她手中，语调轻而缓，道：“相信对你想做的事情，会有帮助。”
商妙下意识握紧拳头，心里略有些吃惊。林冰是怎么知道她接下来的打算？难道又是自己的数据透露的？
她没等很久，林冰就主动告知了答案：“小植身上有记忆芯片，我看过你在基地的实验过程，你想做的，其实很容易猜到。还有……”她略一顿，像是想起了有意思的事情，“你昏迷期间，有位吕先生联系过你。”
言尽于此，商妙也想到了关键。
实验室的事情不必再提，而她和花鸟市场的吕先生的合作却是主动上门送的“人头”，别说是像林冰这种高智商AI，就算是普通人也很难不生疑。
此时，商妙也不再隐瞒，将之前的合作计划和盘托出，并且非常巧妙地和基地建设联系在了一起，两者竟然形成了一条十分通畅的链路。
林冰听完满眼都是赞赏，那是纯粹的对于工作的热情，但随即她又生出疑惑：“这事并不难，但你想要在短期内出效果，恐怕希望渺茫。”
“不是我，是我们。”商妙扬起一抹笑，神采夺目：“人类做不到，但是AI可以，尖端系统可以。”她笑着说，“如果我没记错，ICE是全球最好的AI系统公司。如果我能提供准确的参数，你们在七天内出一批生态培育系统，并不难吧？”
林冰平静地看着商妙：“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商妙不着急回答，只是淡淡地问：“所以，你会帮我么？”
林冰失笑，商妙这是明知自己缺什么，然后又主动送上门来。这样的买卖，换了谁都不会拒绝。林冰微微垂眼，心里却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感叹。她早就胸有成竹，而自己不过是她计算之内的一步棋。
“你有什么条件？”林冰问。
商妙却踌躇了一下，摇了摇头，“这本是我欠你的，没有条件。”她歪着头想了一会，突然又带着一丝试探：“如果非要给点报酬，那就请您在这一切结束后，邀请我去基地的科研所转转吧。”
她眉眼弯弯的，心里却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击得酸楚。
这个虚假的世界，恐怕是她唯一能无限靠近某个人的地方了吧。她含着眸，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此时的她回到五年前，恐怕就能理解些许靳欢的处境？
但现实不是游戏，如果也只是妄念。
她低头沉思半晌，忽然又抬头看向林冰，见她怔怔的，似乎有些走神。
“还是算了。”
商妙笑着摆手，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温暖陪伴的爱人，可即使当年没有那些事，于靳欢而言，她也不过是“数据吻合，匹配度很高”的荣誉女友而已。
他们之间的分手，不过是等一个契机，早晚而已。
林冰看着商妙的神情从失落到温柔，略带上一些自嘲，最后急转而下突然轻松起来，嘴角慢慢抿得平直，她在想什么？这种毅然决然的表情是做了什么决定吗？
她正想着，就听到商妙笑说：“合作愉快啊，林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