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眼中熬着?血丝,艰难地抬眼。
视线触碰,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心底狠狠一搐。
闻卿瑶似乎是忖度了许久,才几不可闻地轻轻一叹,慢慢靠上去,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傅丞砚,你的眼神说?不了谎。你的信仰不会变,就像我?的信仰不会变一样。”
“你的信仰?”
“对,我?的信仰。”
闻卿瑶说?完,缓缓抬起手环住他的腰,仰头凝视他,“你的信仰是国家,那我?的信仰就是你。你守护国家,我?守护你。”
闻言,傅丞砚阖了阖熬红的双眼,几乎用尽力气握住步|枪的手倏地放松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虽然满头灰土,却在晨曦之下耀眼得像个精灵。
他抚上她的背,咬紧了下颌,“阿瑶……”
太?多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但是至少,彼此坦诚。
阳光透过树荫照射下来,将不远处河沟的波光粼粼照耀在眼帘里。
傅丞砚推了推她,朝东面扬了扬下巴。
“走吧,赶紧回营区。”
闻卿瑶紧紧环抱着?他,隔着?厚厚的作战服,岿然不动。
“不想走,就想跟你待在这。”
“……”傅丞砚手一僵,顿了顿哂笑道:“你确定你要待在这?”
闻卿瑶瞥了一下周围。
满地砂石,岩土皲裂,植被稀少,连河里的水都?是浑浊的。
“……”她只好怏怏作罢,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她虽然嘴上不再?说?话,但行动上也没闲着?。
她直接踮脚,趁他不备之时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转头就往东面营区的方向跑去。
瘦瘦小小的身影遥遥在前,傅丞砚勾了勾嘴角,大步流星跟上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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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二人终于走回了营区。
巡逻的警卫一见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立刻就去通知?谢冶。
谢冶作为营长,已经将此次全车受袭一事上报回去。因为救援及时,并?未造成人员伤亡,只是傅丞砚和闻卿瑶在爆炸的时候失踪了。
眼下正出动了警卫分队去找,结果二人就回来了。
晌午的营区,人来人往,支了几个小帐篷,不少人在昨天?下午挟持爆炸中受了轻伤,医疗人员正在一个一个地处理。
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一夜没睡。
言慈木木讷讷地坐在一边发呆,见到闻卿瑶回来了,眼睛遽然一亮,跑过来兴奋道:“你没事啊!我?都?急死了。”
“我?们绕小路回来的。”
闻卿瑶难为地笑了笑,大致讲了一下大巴爆炸后发生?的事。
言慈同病相怜地点点头,把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除了有点脏兮兮的,好像也没什么伤口。
心境平复,傅丞砚清了清嗓子,低头对闻卿瑶温和地说?道:“我?去找营长,离开一下?”
闻卿瑶想着?他刚回来,很多事情都?要处理和汇报,便道:“你去吧,不用管我?了。”
言慈酸了吧唧地看了他们两眼,抱着?手臂学着?傅丞砚的口吻,“我?离开一下?好的哟……”
“欸,傅队长,你让我?跑圈的时候,怎么没那么温柔?”
行吧,罚跑这事她真要记一辈子了。
傅丞砚淡然自若地摘下手套,将钢盔拿在手上,“那我?以后再?罚你们跑圈的时候,说?话尽量温柔点。”
言慈:“……”
怼不过。
旁边的赵军医看到闻卿瑶回来了,两眼一亮,跑了过来,“闻小姐,昨天?夜里大家还在找你……”他眼一瞥,就瞥到了傅丞砚,“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跟着?傅队长。”
闻卿瑶打了个招呼,“赵医生?你去忙吧,我?没受伤。”
赵军医憨憨点头,两颊堆起来两团肉肉,又?转向傅丞砚。
“傅队长,你呢?”
“小伤。”傅丞砚取下挂在身上的步|枪,朝指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提及小伤,言慈这才注意到傅丞砚略有一丝窘迫,她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视线浅浅一扫,若有所思道:“哟,傅队长挂彩的地方倒是与众不同。”
“……”
傅丞砚怔了怔,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一丝隐痛顺着?唇齿袭来,不禁眉头一皱。
嗯,咬得确实狠。
作者有话要说:一什么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