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男人要东西,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
这事儿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苏妙起身,送沈瑢到了门口,便又换成笑靥,轻轻牵了他衣袖一角,葱根似的手指似有似无的缠绕着他的手心:“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呢?今晚,可会来瞧瞧妙娘?”
虽是在勾引他,但她的眉目神态,却都并无下流之色,娇娇软软,殷殷切切,就如同一个讨要糖果的孩童一般,魅惑缠绵里偏偏又带着自然纯情——
才显得越发勾人。
沈瑢的目光发沉,一转手,攥住她作妖的柔荑:“别闹,待过了节,你再大一岁,我再来寻你。”
不论如何,总得等人及了笄。
苏妙是八月十五的生辰,距现在也就十日多的功夫,苏妙虽觉着七皇子实在是莫名其妙,却也没有旁的法子,闻言,只得可惜不已的松了力气:“是,殿下慢走。”
那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既深情又难过,好似是对着世间最亲近的人。
若不是沈瑢早看出这丫头压根未曾开窍,谁能猜得到,如此的深情,舍不得的却只是那些家居摆设!
沈瑢气得手心用力,狠狠的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才一摇头,转身径直出了府。
瞧着七皇子走了,再瞧瞧屋子这剩下的空落落的地方,苏妙可惜得都再没心思再多点午膳,只换了一身舒服的新衣裳,靠在暖阁榻上唉声叹气了半晌,便隔着窗子,看见外头当前来了一道还有几分眼熟的身影。
这是一位圆脸圆眼,只长相就带着几分讨喜俏皮的青衣宫女。
苏妙还记着她,这就算七皇子刚说的暗香,说是从小便服侍沈瑢的贴身宫女。
或许是因为身份不同,上辈子对侍妾们倒都是客客气气的,也从不像那些眼皮浅的下人们似的,捧高踩低、尖酸刻薄。
暗香一路行到苏妙面前,她的目光带着打量,但未语先笑,却是干脆利落,并不叫人讨厌:
“奴婢暗香,见过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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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中的乾心殿内,等了两刻钟的沈瑢,才刚刚跪在金砖上,对着睡醒午觉的承德帝王俯身行了礼。
已过不惑之年的承德帝嘴角抬起,摇着头责怪:“早说了不必着急,你这孩子,就是太小心了些。”
“父皇慈爱,儿臣更该恭顺才是。”
沈瑢长身玉立,风度谦谦,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君子端方。
承德帝也十分满意一般:“几个小的里,也只有你最是懂事,这么早便能与朕分忧。”
沈瑢垂下眉,并不应兄弟的话茬,既是提起分忧,便也顺势回禀了自己的淮州之行。
差事其实没有太多可说,沈瑢这一路,所见所闻,都写了折子回京,丁点不曾耽搁过,如今也只是在自作主张,处斩淮州李知州的事上解释几句,又跪下来告了一回罪。
承德帝缓缓啜一口茶,又笑道:“这算什么,你是朕的儿子,还做不得这些小事不成?”
他们的父皇便总是如此,对待儿女们从不苛求,如沈瑢这般懂事上进,他会差遣夸赞,如是只知寻乐闯祸的,也会笑眯眯纵容。
甚至他最喜欢的,便是孩子们凑在身边,对他撒娇求肯。
如同一位世间最难得的慈父。
但已然知道承德帝面目的沈瑢,却不敢有一丝放松,仍旧跪在地上:“儿臣不敢,当日亦是一时冲动,悔恨莫及。”
“此刻想来,当初只为了母妃一言,便求为父皇分忧,实在太过轻狂,儿子还是年轻了些,沉不住气,难当大任。”
此言一出,殿内便忽的沉默一瞬。
半晌,承德帝的声音,重从御座上缓缓响起:“何必如此小心,快起来,朕这几日倒是听闻,你惹了你母妃生气?”
“是。”沈瑢起身,并不隐瞒,只将不愿娶袁氏女的事干脆说了。
这原本也就是他的打算。
不娶袁氏女,不是他一封信、一句话便成的。
一家之中,儿子想要违背母亲的意愿,最好的法子是什么?
于他,只有求助父亲这一条路。
毕竟,父皇“慈爱。”
承德帝放下茶盏,果真如听着了儿子少年心事的寻常父亲一般,哈哈大笑:“果真是大了,年少慕艾,既是如今知道不喜欢那袁家的姑娘,想来,你是另遇上了合心意的?”
他知道,父皇这话的意思,是在问他自个想要的妻子人选。
但沈瑢却不好意思般腼腆低头,想到苏妙,刻意的叫自己面上露出一分真心的笑意:“的确得了一女苏氏,虽身份低微,却深得儿臣之心。”
“哦?”
迎着承元帝审视的目光,沈瑢又跪下来,露出少年人特有的固执与坚决:“父皇,儿臣虽记母妃大恩,但袁氏女,实非儿臣所爱,儿子也日渐大了,总不能还如孩童一般,处处都听娘亲指派。”
“儿臣此次,还想求父皇一桩事,为儿立苏氏为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