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手指在尾椎骨处摩挲着,沙哑道:“还要往下?”
此时希尔大半个身子都被陷在沈随怀里,头抵在沈随肩上,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小声含糊道,
“嗯。”
手从尾椎骨往上抚到希尔脑后,沈随微微偏头,俯在希尔耳边,说话间喉咙发涩,
“小玫瑰,这可不是养伤该做的事。”
说完手搭在希尔的肩,将他压回枕头上,站起身,却没走,只立在床边抱着手,垂眸看着希尔。
希尔掩在被子下的手紧紧蜷缩,满脸的红晕还未散去,抿紧双唇,下压的眼里满是阴冷。
他就不该装伤还没好……
黑色的沉郁雾霾弥漫在希尔眼里,愈发晦涩。
视线在垂着头的希尔身上打了个转,半晌,沈随开口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本书你最喜欢的那个故事。”
滑落在一旁的《列国异闻录》被沈随捡起,扫眼目录,翻开那一页,沈随在床边坐下。
“谢谢主人!”
希尔笑得灿烂,小心藏起那些见不得人的扭曲和阴郁,声音似蜜。
握着书背的手微僵,沈随没回答,垂下眼,眉目间显得有些漠然,缓缓开口讲述这个故事。
“紫金之刃”这个故事简短概括来说,就是一个不受宠爱的王子,得到了一把宝剑,宝剑可以斩断任何恶魔神怪,当时,在他的国家里有一个公爵,作恶多端但势力极大,野心勃勃想要王位,传闻公爵夜出吸食人血,是个成人形的怪物,王子潜伏入公爵府,和公爵周旋许久,终于一剑将公爵斩杀,成为王国的英雄,继承了王位。
但是,那把叫作紫金之刃的宝剑才是所有噩梦的源泉,会泯灭人性,通过无数幻梦和痛苦将人逐渐引入疯狂的深渊,公爵就是那把宝剑的上一任主人,王子没能承受住宝剑的诅咒,逐渐成为疯王,最后在疯癫中用那把剑自尽而死。
结局,人物,关系,都和他的任务很相似。
沈随缓缓念着,希尔躺在床上,抬眼看着沈随的侧脸,没认真听。
垂在一旁的手小心翼翼的挪到床沿,食指勾住沈随搭在床边的手,先是勾住小指,黏黏糊糊的抚上指节,在上面摩挲打转。
声音微顿,沈随扫他一眼,却没抽手,继续念着。
希尔胆子大起来,磨磨蹭蹭的将整个手挤入沈随掌下,十指交扣,一点点收紧,不留一丝缝隙,握了一会儿又松开,指尖在沈随的手背手心间这摸摸那蹭蹭。
十几分钟后,故事结束了,沈随停下,眼睛微眯看着垂下头有一下没一下捏着他手的希尔,唇角紧抿,眼里情绪过于复杂难辨。
终于,沈随开口问道,
“你就这么喜欢我,小玫瑰。”
希尔乖顺的将脸贴在沈随手背,小猫般轻蹭着,却不敢抬眼,怕沈随被自己眼里过于沉郁扭曲的爱意惊吓。
他一字一顿,却说得很轻,近乎呢喃爱语,缠绵悠长,
“我愿向神灵起誓,我所有的爱意和忠诚已尽数奉献于您,我的主人……”
沈随手指挑起希尔的下巴,目光冷然,
“我可不是故事里的公爵,……”
他还没说完,就被希尔打断,“您当然不是那个公爵,我也绝对不会是那个王子。”
希尔起身,漆黑的眼满是真诚和热望,他低头轻吻在沈随手背,
“我会将王位献给您,作为我的第二份道歉礼,我忠诚的证明。”
沈随恍惚间想起那张黑色信纸,上面是他安插在各个公爵和大臣处的密探传回的消息,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两张纸,却只讲了一件事——大部分公爵大臣开始和大王子脱钩,针对希尔殿下的传闻也开始被肃清,王国似有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