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醒过来已将近中午，肌肤比起往常分泌出更多的酸，四肢也跟着泛软，不愿意动弹。
床垫柔软地像是朵新摘下的棉花，把她牢牢地吸在床上，而且身后还有个人形暖炉，想不舒服都不行。
她伸手轻抻被褥，却意外看到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上残余牙印还未褪，不过此时印记已经变得浅淡，圈着她的手指仍不愿放。
她方才醒，就看见她的圆胖系统一副流露出要哭的模样看着她，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委屈：“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六号系统盘坐在枕头上，它收住身上的一圈绒毛，明显今天唐亦脸色比往常白了一些，眼底青黑也加重几分，昨晚很明显就是没睡好。
唐亦看着面前的这只小哭包，系统看起来比她还要难过委屈，反而是唐亦劝抚道：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昨晚也过得很愉快，了解不少的新知识，倒是头一回开眼界了。”
她当了一晚上的枕头公主，也不用做什么，还能获得不错的体验，唐亦自然不觉得自己吃亏。
在脑海之中，系统听到了唐亦很温柔地对它说道：
“你的计划很好，接下来日子里我也很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不要难过了。”
系统感动得泪眼汪汪，它选中这个宿主简直太好了，什么都听它的，也不作妖，也没对主角有其他想法。
都怪女主太坏了，怎么舍得欺负它这么可爱的宿主。
中午的阳光仍旧穿不透紧闭厚实的咖啡色窗帘，很明显宣告有人不想起床。
瑜湫已经察觉到唐亦已经醒过来了，不着痕迹把被子收束更紧。
唐亦睡觉的时候喜欢团成一团，长度过肩的头发四散在周围，乖乖的，软软的，会因为稍微嘈杂的动静迅速转醒，立马清醒过来，警惕地要命，这可一点都不像是进入深度睡眠的样子。
自从跟唐亦一起睡之后，瑜湫对这一点感触更深，唐亦的梦太浅，还没来及装得下什么就毫不留念脱离出来。
除了昨晚。
在被子里，瑜湫将几根发丝拢到掌心用拇指温柔而缓慢地抚摸着。
瑜湫把手收回来，敛却所有笑意，她松开了那几缕发丝。
因为唐亦动了。
总是醒得太快，连给她留念的功夫都没有，尽管她再怎么想当一只鸵鸟不愿意面对事实，唐亦也总会把残酷现实扒开皮肉放在她面前，自己昨晚答应过唐亦会放她离开，亲手放她离开。
“我要走了。”
唐亦毫不留念地从床上起身，她甚至没有多看瑜湫几眼，一如往常般说道：
“记得吃饭，不过现在应该是午餐点了。”
瑜湫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从后面抱着她，轻捏着下巴亲了又亲，亲得若即若离，像是不敢再往前碰一步。
另一只手抱得很紧似乎都要交融在一起，因此唐亦也能够感受到瑜湫身上传来的明显颤抖，连话语的尾音也跟着轻抖：
“让我抱抱再走好不好？”
唐亦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到她的肩头，仿佛含着不胜数的委屈，顺着这话音一起流了出去，这道声音敲击唐亦的心门，似乎在质问她怎么能够就这么忍心离开。
她低着头，瑜湫的长发垂落到她的胸前，那发色天生偏黄，宛若从成熟麦穗中提炼出来。
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本书，每当风吹过麦群的时候，就会想到那一头金色发丝的人。
只不过她真的得把两条狗狗丢在这里了。
唐亦下床得太过干脆，身体残余的疲倦让她身形一顿，不过也只有数秒而已，转瞬即逝。
她似乎知道瑜湫的想法，便提前一步开口：
“希望我们今后都不用再见了。”
……
浅淡夕阳洒落入户，窗帘风里轻扬沙沙作响。
距离唐亦从这个家离开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房间被她收拾了一遍，凌乱卧室重新被打扫一新，浅浅橙色的絮被在阳台晾着，似乎从未发生过昨晚的事情，半掩着门还期待着另一位女主人会回到家中。
直到嘈杂音乐突然闯入她的耳中，瑜湫才将回过神。
她以为唐亦会回到酒吧，刚刚跟老板沟通过后，老板却说唐亦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提出要辞职，昨天便是上班的最后一天。
这一切的巧合，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对。
现在的唐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且唐亦本身也从未提及过自己家人，或者之前所家住的地方，消失得干干净净，又或者是被人藏起来了。
瑜湫抿了抿唇，她的嘴唇破了一块，新鲜唇色与周围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