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季挽澜心里咯噔一声,咽了口口水,立刻顺毛解释一二:“那个,我的签证快到期了,正好要回国,你看你这……工作吧,比较特殊,要是申请来中国的签证,肯定也麻烦是不是——我先回去,我的课业还没完成呢,你这不是之前也说那边的事情没处理完吗?大家正好——并行不悖是不是?”
“而且啊,你想,就算我们以后真的要处理结婚什么的,你想想,户口,签证,语言,什么都是问题是不是?我这现在是我们季家户口本上的三代单传,你总得容许我回去烧烧香禀告一下父母祖宗吧——这是我们那边家的习俗,没有得到父母祝福的婚姻,大多都不会幸福的。”
“也不是结婚的问题,结婚的事情很复杂,总之,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说得一本正经。
句句有理。句句有他。
陆夜白目光复尔柔和了几分。
他沉吟一下:“你说得也是我想的。”
这件事的后续很危险,而现在公布她的身份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季挽澜松了口气。
“就是就是。”
陆夜白瞟了她一眼,目光又升起冷意。
“确定不是分手?”
“哪能呢?”季挽澜正色,伶牙俐齿的劲头都随着求生欲回来了,“学习,我都是为了学习,为了我们的以后。你这也不希望以后你另一半是个文盲吧。再说了,要是这样的考验都经不起,怎么相信以后?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嘛?”
陆夜白看了她几秒。
漆黑的眸子沉沉仿佛深潭,似乎在她眼底找寻一些支撑和理由。
季挽澜伸手拉住他胳膊,轻轻晃了晃:“怎么样啊?”
她温柔的模样看起来额外可爱。
他到底松了口。
“回家一天给我一个电话,至少一次视频。”
季挽澜笑起来,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陆夜白眸光一沉,转头吻她。
这一次的吻渐渐失控,他似乎由着这样的失控,只想证明什么,但在最后的关头,季挽澜伸手推开他。
“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哑着嗓子。
“会怀~孕的。”她面颊微红,长发散乱。
他顿了一会,将头埋在她肩膀,灼~热的呼吸燃烧着肌肤。
过了好一会,他伸手拉过一旁的软方巾,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起身站了起来。
“一个月。”
季挽澜从被角钻出头,小小的脸和纤细的天鹅颈露出来,上面还有残留的红。
“嗯?”
陆夜白:“一个月时间。暑假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
一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季挽澜这一次的实践因为时间耽误并没有圆满完成实践项目,研究论文本来说的第二作者也挪没了。接下来的时间,实验室的项目和落下的部分课程,加上还要应付两个坚韧不拔的追求者的殷勤,再除开之前预定的实习和兼职,时间……实在不够用。
不够用的结果便是,开始还能一天给陆夜白打一个电话。然后觉得话费太贵,渐渐变成了视频。
但视频他每次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有时候西装革履一本正经,背景音是浮华世界,有时候是在街口巷尾,背景是暧~昧的灯光。
甚至有一次,她拨过去的时候,他隔了好一会才接,雾气蒸腾的桑拿室还是什么地方,他的脸和雾气一样白,旁边的君那光着上半身凑过头来。
季挽澜挂掉了视频。
到底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啊。
后来视频的频次也渐渐变化。
但陆夜白也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他也很忙。
季挽澜开始有点失落,复尔有些不悦,又过了几天,便索性偷了懒。
反正对方好像也不太在意,她又不是理发的——剃头挑子一头热。
人家有钱有颜,那边漂亮的小姐姐和小哥哥又多,说不定已有了新欢。
看吧,异地恋果真要不得。
话是这么说。
心里又觉得恼。
过两日实验项目收紧,她索性将这事情扔在一边,先忙了起来。
只有在仓促吃饭休息的间隙,心有不甘又自我安慰一句。
哼,不联系就不联系,谁先说话谁是狗。
只是嘴里这么说着。
看着快餐的盒饭会情不自禁想起他的口味,想着自己擅长的哪一个菜才能一鸣惊人。
早上再忙再仓促也会在路上的间隙画一个口红,将头发绾起来。
万一突然视频过来,至少不能……太难看了吧。
耳朵也开始对某些信息敏感,要是实验室的师姐或者师妹无意中说了一句什么高啊,帅啊,儒雅啊的好词,都会立刻情不自禁往某个人身上套。
偶尔看向窗外,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会突兀想到,那个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窗外的紫薇花丛外。
他肯定是不会好好走门的,不喜欢那样的管束和检查,肯定会从窗外利落跳进来,然后漫不经心而又死不悔改的郑重道歉。
或者低低说一句:“那要不我跳出来,重新进来吧。”
呵,距离真是个好东西。
项目临近尾声,即将收官,终于得了一点休息时间。
季挽澜早早拖着疲累的身体准备好好睡一觉,却在熟睡后的深夜突然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寝室还有另一个舍友平静而规律的呼吸。
一切如此平静,一切如此安定。
数周前的经历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梦。
但没有一刻,内心的感受如此清晰。
她伸手按住胸口,心脏跳动得依然有力,却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怅然若失。
季挽澜咽了口口水,她裹着被子坐起来,向后别了别头发,打开手机,没有来电,没有视频,没有任何消息。
平静的手机就像现在的生活。
她赤足下了床,走到寝室外,走过安静的走廊,走上阳台。
夜风带着薄薄的凉,就像在辽阔草原落在地上的星光。
她再次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突然的欠费声。
额……
算着时间,这周是月初……给忘了。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涌动起来,季挽澜愣了一秒,几步快跑回寝室,摇醒了室友。
“冗镶,好冗镶,醒醒。把你电话借我用下。”
“挽挽……”室友昏头昏脑。
季挽澜伸手掏出手机,第一件事先帮自己交了费。
重启。开机。
但拨过去的电话是关机。
季挽澜忽然愣在那里。
她站在空荡荡的阳台,看着沉寂的校园,听着夏虫的鸣叫。
后知后觉的很多东西涌了上来。
~*
第二天项目试验阶段顺利收官。
小组的成员齐齐提议出去庆祝一番,夏天的冰啤酒和烧烤对学生党是最友好的。
啤酒起来,同学少年,天南海北,高谈阔论,笑语晏晏。
然后师兄叫了单身的其他师兄,师姐叫了单身的其他师姐。
季挽澜喝了酒,脸颊红红。
她酒量不好,向来克制,但今日大家开心。
没有什么情绪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一杯酒不能,那就两杯。
只是越喝越清醒。
单身女孩子在一起,自然回避不了关于理想型和现实型的讨论。
“我喜欢桥边那样的,奶奶的,多可爱。”
“太娘了,跟个奶弟弟似的,才不要做奶妈。”
“我觉得男人最重要的是大气,胸有丘壑,责任担当。”
小师姐噗嗤笑出来。
“胸有丘壑?健身房那种?我不喜欢。不过责任我倒是认可的,男人必须要有责任感。”
其他姑娘齐齐附和:“就是,渣男太多了,pua男也太多了。现在想找个好男人怎么这么难啊。”
师兄弟们齐齐表态:“我们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太一样。”
一个刚刚签了工作的师兄见季挽澜不说话,微笑问她:“小学~妹,怎么不爱说话?”
季挽澜笑了笑,并不多答:“我酒量不好,有些昏。”
“喝点茶吧。”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去找服务员要茶水。
身量挺拔,模样端庄,素有口碑。
稳定,安全,家里条件也不错,早早在一线呈现备了婚房,仿佛是极好的。
室友冗镶假装给她倒饮料,伸手靠了靠季挽澜,低声道。
“李学长刚刚签了个好工作,听说还可以带人。他单身。”
另一个学~姐小声道。
“他之前就在打听你消息,李师兄挺不错的,考虑一下。”
正说着,李师兄回来了。
是专门选了的水果茶,温度合适。
他坐下倒茶水。
其他同学们跟着起哄。
“李师兄,我也要。”
“李师兄,我也要。”
李师兄倒了一杯七分满,递给季挽澜。
她脸颊微红,仿佛微红的果茶,灯光安静映在她脸上,四周一切喧嚣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
李师兄含笑看着她。温和体贴。
季挽澜却在他脸上渐渐看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淡淡的黑影从他的凳子下面缓缓起来。
见场面微微顿住,冗镶笑,打圆场:“李师兄马上就要去建设大好河山了,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也被提携一下啊。”
“你说是不是,挽挽。”她咳嗽一声,“啊。”
然后又低头向李师兄:“我们挽挽是很单纯的。平时也很开朗,就是最近实验忙坏了,反应啊,有点钝。”
李师兄笑:“挽挽最近是有点太忙了。”
冗镶扯了扯她衣袖,季挽澜微微回神,歉意笑了一下。
她伸出手去接那杯果茶。
不知道哪个喝多了的男生吹了一声口哨,恰到好处的起哄中,场面的气氛微微暧~昧。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长~腿跨过来,然后一只手扣住了季挽澜的手腕。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季挽澜更是一惊,她缓缓转过头来,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脸。
他走进人群中一瞬间,所有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的目光只落在季挽澜身上。
李师兄手上的茶微微一抖,缓缓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而冗镶则掩唇低低轻呼了一声:天哪。
陆夜白的手缓缓用力,季挽澜慢慢站了起来。
她喝了酒,有些站不稳,却还能稳住身形,却又觉得恍惚。
眼睛微红,嘴角却笑着。
过了几秒,她才想起来问点什么。
“你怎么来这了?”
“怎么,我就不配和你一期建设社会主义么?”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小可爱,截止到现在,基本正文完结啦。可能还有一两个甜蜜番外。
为庆祝完结,本次先抽奖红包走起,开奖时间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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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文的收藏太少了,完全没办法上榜单,拜求个新文预收(留言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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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