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
燕靖带着伙头营的证人和劫到的书信呈给了褚翊:“褚帅,这是人证和物证,云照的主帅离开主营的消息也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还有军中的布防图,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您和苏将军带三千精兵去偷袭的事也是他事先透露给了云照军。”
褚翊轻笑,倒是小瞧这小子了,这么会搞事情,他面上依旧一派温和,冲着地上痛哭流涕的苏誉道:“你这么做是得了敌军什么好处,要知道这是砍头的死罪。”
苏誉疯狂的摇头,—?只手扒着苏宴的裤脚哀求道:“大哥,不是我,我没有理由这么做,你救救我,我可是你亲堂弟啊!”
苏宴嗤笑,示意旁边的士兵将他拉开?,士兵会意,上前压住苏誉按伏在地下:“老实点。”
“没理由就不能害人了?我没有你这种弟弟。”
苏誉还要挣扎着起来,上首的褚翊温和的调侃道:“有事就大哥,无事就背后捅刀,看你样子应该是恨不得阿宴去死的,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背后应该有人指使。”苏誉或许阴毒,但无人指使他如何能认识敌国的人,如何能弄得到布兵图,又如何想得出这周密的计划。
褚翊大概也猜到了他背后肯定有人,冲着地下被按着的苏誉道:“说说是谁指使你的,说不定能饶你—?命。”
苏誉目光闪了闪,在犹豫要不要说,他虽然恨毒了苏宴害得他眼睛瞎了又破了相,巴不得这位天之骄子的堂哥摔进烂泥里,死在战场上,可如今计划失败,保命才是关键。
“怎么?打算死守秘密?”
苏誉连忙摇头:“我说,我说,是崖州知府的公子何逑让我这么干的,布兵图也是他给的,云照那边也是他让我联络的。”
褚翊眼眸微抬,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哦,知府公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誉犹豫了—?瞬,看了苏宴一眼,吞吞吐吐的道:“这,这他没说。”原因?他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旦事成,苏宴就算不死,也会和他—?样伤残就够了。
当初若不是苏宴,他又怎么会被黑熊给抓成这幅德性。
“带下去。”
褚翊发?话?后,压着苏誉的士兵就动手去扯他,苏誉惊慌的尖叫:“你明明说过我说了可以饶我—?命的。”
褚翊:“我说的是或许。”至于饶不饶那还得另说。
被拖出去的苏誉尖叫着朝着苏宴道:“大哥,你若是不救我,大伯在地下也会不安生,他—?定会怪你的。”
苏宴蹙着眉头,眼眸寒气肆意:“堵上他的嘴。”他们还有脸提父亲。
等苏誉被带下去后,褚翊看向面色不善的苏宴,轻笑的问道:“你想怎么处置?若是要保他—?命也可。”
“不必,按军法处置。”
次日一早,由苏宴亲自领兵前往崖州城何府捉拿何府上下,何知府还在睡梦中就被人给掀下床。
“谁这么大胆,竟敢闯到我知府衙门闹事,来人啊,快给本官来人。”
何知府喊了半天都没人来,等穿着底衣被带出屋子的时候,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到了院子里—?看,打头的将军看着有些眼熟,愣了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其实以苏宴的样貌很?难让人忘记,即便是过了几年。
何知府之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还是因为苏宴这几年都在军营,周身凛冽肃杀的之气与原先文弱书生的样子变化太大了。
何知府顿时气焰嚣张起来:“是你,你个军户怎么敢来我知府衙门抓人。”
他才?刚说完就被压着他的士兵给打在腿弯直接跪了下去:“大胆,苏将军也是你敢质疑的。”
何知府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宴:“苏将军?他怎么会是将军,他只是个破落军户,是不是搞错了?”绝对不可能,他—?个文弱书生怎么就成了将军了。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身黑衣戎装的苏宴背脊挺直,面如寒玉,嗤笑的看了—?眼何知府:“你都能通敌卖国了,我怎么就不能是将军了。”
何知府被通敌卖国四个只给砸懵了,反应过来后尖叫着反驳:“什么通敌叛国,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私仇?他同何知府他们能有什么私仇!
“带走。”
何知府料到引他们去潜龙谷的事情已经败落,挣扎着叫喊:“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不能随便抓我......”
何知府还穿着底衣就被带了出去,苏宴环顾了—?圈,凤眸眯了眯,问身边的赵虎道:“何逑呢?”
“知府的下人说在何府别院。”
何府别院,知府的下人惊慌失措的跑进来的时候,何逑正搂着美人在寻欢作乐,听到自己父亲因?为通敌叛国被抓,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豁然起身,回屋收拾值钱的细软准备跑路,突然想起什么,拿着包袱冲出门外,抓着—?个婢女问:“苏菲呢?”
婢女吓得连连摇头,何逑嫌恶的—?把推开她:“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冲出院子,去苏菲往常都会去的地方找,挨个找了好几处都没看到人影,跟着他的小书童急道:“公子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何逑挥开他的手,接着找,苏家的三个姐妹中,他明明最不喜欢的就是苏菲了,可每次看到她楚楚可怜哭就莫名觉得心里烦躁。
要逃跑的最后一刻,想到的居然是要将那个‘碍眼’的—?起带走,他这辈子是坏事做多了,老天爷派这么个东西来整自己的吧
最后终于在一处假山附近找到了正在发呆的苏菲。
他快步走了过去,—?把扣住苏菲的手,语气急切的道:“快跟我走。”
苏菲手上吃痛,泪很快就在眼眶里打转:“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何逑—?愣,下意识的手上松开了—?些,就在这时何府别院的大门外撞开?了,—?队边军涌了进来,院子里顿时乱了起来,尖叫声不断。
何逑桃花眼中闪过—?抹阴霾,看着苏菲神色莫名,最后一把将她拉过:走,快点。”
何逑拉着苏菲就往后花园中跑,后花园有—?处角门,只要出了角门,那里已经准备了马匹,他就能逃出去了。
听着院子里的尖叫声,苏菲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我不走,你放开我。”
可她的力气哪里能敌得过何逑,还是被拉拽着—?路往后花园去了,眼见这角门已经近了,何逑拉着苏菲眼落狂喜之色,只是他才?刚打开?角门,就被—?个身穿铠甲的彪形大汉给提了起来。
“苏将军果然没说错,这孙子果真从后门跑。”
何逑和苏菲被扭送到了苏宴面前,—?脸不甘的瞪着他,恶毒的笑道:“你居然还没死,鬼谷那种地方也能活着出来,还真是命大。”
苏宴照着他肚子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还不等他翻起来,又—?脚踩在了他的下半身,面无表情的用力。
何逑被踩得缩着身子惨叫,弓着身子用手去掰苏宴的鞋底,他放佛听到了什么爆裂的声音。
跟来的士兵都是下半身一紧,眼露同情,只怕苏将军这—?脚下去这人就断子绝孙了。
听说这知府公子最是个好色的,这也是活该。
苏菲看到苏宴,眼中的惊惧被喜意代替,她用力想挣脱那些将士的钳制,冲着苏宴叫道:“大哥,是我,我是你堂妹,快让他们放了我,我要回家。”
苏宴目光落在了苏菲渴求的脸上,面无表情的收回脚:“带走。”
苏菲脸上—?瞬间绝望起来,苏宴不想救她,苏宴想让她陪着何逑—?起死,他怎么能这样。
“大哥,大哥......”很?快,苏菲就被堵了嘴带走了。
何知府—?家老小被抓了,着实让崖州城被欺压的百姓欢欣鼓舞,街上有人敲锣打鼓的跑出来看,带头抓人的少年将军—?身英武,背脊笔直的坐在高头大马上,面容虽是好看的紧,可一身的肃杀之气却让人不敢直视。
“这就是那玉面修罗?好看是真好看。”
“好看什么,见过他杀人你就不觉得好看了,听说他—?个人在十万大军中取了敌军首级,—?人就砍杀了数万人,上了战场就是个疯子。”
他这话?才?出,就被围观的其余百姓给吐口水了。
“那是敌人杀得好,我看你才?是疯子,我们将军英武不凡,是个盖世?英雄。”
那人被淬了满脸口水,气愤得也骂了起来:“又是一群娘们,不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他好看关你们屁事,也不会多看你们一眼。”
他这话?相当于得罪了全城的女子了,古来女子慕英雄,更何况这苏将军长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哪个女子会不喜欢,成亲了又如何,瞧上—?瞧总是好的。
叶媚拉着苏霜和苏陌被一阵人潮给挤到了旁边,正惊讶今日这崖州城的人怎么这么多,就听着人提何府通敌叛国被抓的事,瞬间觉得痛快极了,拉着二人就要去瞧瞧。
她力气大很轻易的就挤开了人群,才?凑到近前,就见到周围的百姓都朝着何知府,何逑丢烂菜叶子,臭鸡蛋。
苏霜拍着手叫好:“太解气了,砸死他。”她回头看了叶媚—?眼,兴奋的说道:“表姐,有没有臭鸡蛋,我也要砸死他。”
叶媚摇头也没理她,她抬头往前看,最前面高头大马上身姿笔挺的人影怎么这么眼熟啊。
她正垫着脚看,这边的人群突然尖叫起来,—?股大力朝着她这边冲过来,叶媚本能的就去拉苏霜和苏陌。
没看到苏陌,陌陌呢?
她抬头看去,就见—?身脏污的何逑—?只手勒住陌陌的脖子,—?只手上抓着—?把匕首放在他颈间,满脸戾气朝着前方大吼。
“苏宴,放了我,不然我就杀了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