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主办方最头疼的,就是那些故意滞留在红毯上的明星,她们自己是能多?拍几张照片了,可也?耽误了后面的进度。
但换到?方晚身?上,主办方却巴不得用胶水把她的双脚粘在红毯上,甚至开始觉得,当?初提议六十?秒的人真是石乐志。
其实对于?一个专业的摄影师来说,六十?秒的时间足够他?们完成一连串的拍摄。
如果谁说六十?秒不够,设计师甚至会觉得对方是在质疑他?们的专业素养。
这是第一次,他?们打心眼?里觉得,六十?秒真的不够。
不够换更好的镜头,不够尝试更多?的拍摄角度,不够调节更多?的焦距……
不够、不够,怎么都不够!
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太?美,为生平所仅见,不管放在怎样的镜头里,不管用了多?么清晰的像素,都感觉失了真。
无法完完全全地捕捉那种美。
这样的美,如果无法完整地记录,将会成为他?们一生的遗憾。
摄影师们还在手忙脚乱,方晚已经离开了红毯。
直到?很多?年以后,悠悠的时光让许多?记忆都褪去最初那样鲜活的色彩,却有一张照片历久弥新。
那是方晚站在红毯上回眸,光洁的背部掩映在淡紫色的纱裙中,长长的裙摆曳地,美得张扬而肆意。
她就是天地之间,唯一的一抹绝色。
那张照片帮助摄影师获得了许多?大奖,可他?从来没有出席过颁奖仪式,他?拒绝了所有奖项。
因?为他?说:“这些奖不该颁给我,真正赋予这张照片灵魂,让它晋升为艺术品的人是方晚,而不是我。可惜我所定格的,尚且没有她那种美的百分之一。”
其他?摄影师对此深以为然,在每个人的相机里都保存着那一天的每一帧画面。
每一张照片都美的绝世独立,放佛造物主的恩赐,进入旁人的眼?睛时引起一连串的惊叹号。
可只有在现场的人才?知道,他?们所能定格的部分,与她真正带世人领略的那种美,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就连用“百分之一”来形容,都觉得是对自己的摄影技术自信的太?过狂妄。
方晚一行人,在颁奖台下落座后,还见到?了一位熟人。
藤田导演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来:“顾桑,我们又见面了。”
顾淮:“你这态度,不像只是来打个招呼啊。”
有媒体把镜头对准这边,这是要呛声吗?火|药味很重啊!
今天的爆点真是层出不穷啊。
藤田对顾淮鞠了一躬:“我是来宣战的,这次我的令徒的作品《花时》,也?入围了全球奖的提名?,最佳外语片,我们拿定了!”
顾淮哭笑不得,一段时间不见,藤田导演的诸夏语还是那么蹩脚。
“令徒”哪能这么用啊,那是“你徒弟”的意思。跟别人说自己的徒弟,要用爱徒之类的。
顾淮不好意思指出藤田的错误,却有一道清润的少年音响起:“老师,说自己徒弟,不能用令徒。”
藤田导演的脸色黑了:“你小子,别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台啊。”
他?让出半个身?子,露出身?后那个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头发染成银白?色,有些天然卷。
他?就像天生站不直一样,身?体似乎摇摇晃晃的。很爱笑,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对小虎牙。
“你们好,我叫白?石语。”
他?身?上一点也?没有藤田导演那样紧绷的攻击性,反而乐呵呵地和小顾导演聊起拍摄电影时,镜头的运用。
“我把《惊羽》看了好多?遍,你长镜头用的真厉害啊,尤其是开场那里,那个色调的运用,简直是天才?!”
小顾导演先是有些茫然,她以为藤田导演是敌人,他?的徒弟也?该是敌对方。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白?石语这样的态度,根本?没办法直接拒绝吧。
更何况,他?聊的内容,真的和她很合拍,两人很快就拍摄电影的话题深入地聊了起来。
藤田导演拽都拽不走?他?:“喂,小子,咱们该回去了。”
白?石语:“老师,您自己回去吧,我和旁边的人换个座位,调到?这边坐。难得遇到?一个这么聊得来的电影发烧友,再聊会儿嘛。”
藤田导演满脸委屈,一个人离开,背影像极了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少女?。
好吧,媒体失望了。
预期中的大战消弭于?无形。
他?们也?只能随便给了白?石语和小顾导演几个特写,就把镜头转到?别的地方。
毕竟撕逼才?有爆点啊,谁乐意一直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假笑剧本?啊。
这还真是误解了小顾导演和白?石语,他?们没在假笑,而是真心有一种遇到?知己的畅快,越聊就越是投机。
当?夜色的帷幕笼罩这座幽深的中世纪古堡,整点时分,一年一度的全球奖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开场的致辞人是华莎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