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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他听他呼吸(1 / 2)


其实翁道衡也不知道《孤独的唐海》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梁羽说死亡不是唐海的终点,他有自己?的trueending,而所?谓的te剧本从一开始梁羽就没给翁道衡和任野看见过,他们?收到的剧本也只写到了唐海在巷口死亡在幻境里奔向阿山为止,就到此为止了而已。

而且电影的拍摄是呈片段式的,结局是剪辑出来的,他们?拍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拍的是结局还是过程,比如剧本里写的最后唐海的幻想?里向阿山奔赴的镜头,早在b线一开始就已经拍完了,只是电影叙述的时候会?把这个片段剪辑到最后。

任野下午补拍了一些阿山的镜头,当天的戏份就拍完了。

然后收工的时候,导演终于给翁道衡和任野看了所?谓te的剧本,翁道衡看完,这个电影留存在他灵魂深处的难受感觉又复苏了,这是一个看起来he的结局,但是细思又切合标题——《孤独的唐海》,唐海确实从头到尾都是孤独的。

这个电影与其说是一部同性题材的电影,不如说是一个濒临崩溃的人的精神世界,a线b线谁真谁假都不重要了,唯一的坐标只有唐海,任野翻完新剧本,问导演:“我们?这两段还拍吗?还是就此杀青?”

梁羽其实也有些犹豫,他说:“唐海的故事越拍其实创作?者本身都不知道唐海的走向,我觉得唐海死亡戛然而止好像是最合适的,可是我又想?给唐海希望,但是又觉得赘余。”

“一部好的电影的结局定然是会?引起讨论和各种解读的,我建议都拍,最后通过剪辑和镜头暗示表达电影想?要表现的东西。只拍到唐海死亡也是不错的处理,可是a线和b线究竟谁虚谁实还是可以?做文章的,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中间唯一的坐标只有唐海本人,我倾向于电影本身只是唐海孤独空洞的精神世界的描述。”翁道衡和梁羽以?一种商量的语气说话。

于是主演组经过讨论,将整部戏的正?式杀青往后推迟了几天,翁道衡和任野补拍几个镜头作?为彩蛋或者番外,或者也算电影的trueending。

“A!”

在开机声里,翁道衡和任野开始了他们?在《孤独的唐海》里的最后一幕戏。

其实这场戏到底怎么演翁道衡和任野没有任何概念,因为梁羽在开拍前只给了一个粗糙的对戏剧本,然后没提任何要求,这是一场半靠剧本流程指导半靠演员自由发挥的戏份。

而所?谓的没有要求,反而是最难的。

开拍前,翁道衡私下里和任野讨论了好多种开拍方案,该怎么表现该怎么对视,这个剧本快要把翁道衡和任野折磨疯了,他有时候会?莫名的很难过,为唐海的落幕,为唐海精神世界的孤独。

一个剧本要演出一个核心人物隐晦或具象的精神世界,对于饰演的演员来说自然也是一种精神折磨。

翁道衡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不疯魔不成活”,但是开拍前的一晚他突然睡不着了,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就突然失眠了,因为思考他觉得有些麻木,其实这部戏拍得他也有一点麻木了,《孤独的唐海》从开拍到现在拍了四个多月。

电视剧四个多月可以?拍一部中长篇的古装剧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一部分?是因为梁羽的精益求精一直在磨,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翁道衡和任野拍了很多相?似镜头和场景供片方剪辑取舍。

很多镜头可能在导演剪辑版里是废掉的,他们?拍了长长的一段也许上映剪辑里只剪取其中一小段,那些当初为了让他和任野在戏里默契先拍的亲密戏可能剪辑下来也只有几秒。

翁道衡站在窗台点起一根烟,他看着城市窗外如墨的天色,看了许久,他的酒店为了防止私生偷拍在很高的楼层,对面没有和他同高度的窗户,低头只能看到深夜依然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灯火里穿过的是高架桥上擦肩而过的车辆,孤独的车灯在城市烟火下交织如云,翁道衡突然有了一种寂寞的感觉。

这种寂寞和孤独的感觉从来没有来得如此强烈,他连烟都吸得烦躁,于是掐灭了烟,开窗让高处的风吹进房间带走尼古丁的气息,翁道衡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戒烟欲望。

四个多月的拍摄,唐海的情?绪一直在他体内积压,形成翁道衡消遣不出去的低气压,他只觉得闷只觉得想?要呐喊,翁道衡在房间里走动?个不停,他一边想?着明天戏份的预设一边自我模拟。

一滴眼泪从他眼眶滴落下来,翁道衡很克制地半真半假地流下了一滴不属于自己?的眼泪,是唐海戏里的情?绪让他落泪,他想?要和人诉说点什么。

于是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深夜电话响了几声,居然有人接了。

“喂?”电话那头是任野刚睡醒有些迷糊的声音。

“阿山,是我。”

任野听到这句话瞬间就清醒了,翁道衡刚刚的口吻完全是活生生的唐海。

他有点搞不清状况,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甚至有想?冲到对面房间看看翁道衡的冲动?。

然后听到翁道衡说:“你不用过来,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我的角色想?和你的角色最后再交流一下。”

这句话完全是翁道衡的语调,隔着手?机,任野察觉到了翁道衡此刻的共情?到了最浓稠的地步,角色的倾诉欲迫使演员本身打了这个电话。

他在手?机里愣了片刻,开始回想?阿山的状态,然后他说:“唐海,我好想?你。”

他很快就模拟出来了阿山唐海那清冷又温柔的语调,翁道衡隔着手?机再听到这句陌生又熟悉的声线的时候瞬间有了一种怀念的感觉。

在手?机的听筒里,任野很清晰地听见翁道衡不平稳的呼吸声,然后他听到他颤抖的声音:“阿山,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现在?”

任野恍惚间觉得自己?就成了阿山,他有许多想?和唐海说,却无从说起,他拿着手?机良久,一句话也没有说,翁道衡只隔着手?机听他这头的呼吸声居然也安静地听了许久,没有催他,也没有打断,就好像他的沉默也是一种无言的诉说,只是这份诉说只他们?二人才懂。

翁道衡拿着手?机听了良久,然后听到任野以?阿山深沉的声音说:“除了说爱你,我好像对你无话可说。”

听到耳边离得极近的这一句告白,翁道衡的手?突然颤了一下,黑夜吞没了他的神经和思考,他最后一半以?唐海的角色一半挣脱出角色以?本人的感觉克制地说了一句:“那么,晚安。”

“嗯,晚安。”任野回复他,翁道衡并?没有挂断手?机,任野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听了良久,翁道衡都没有挂断,好一阵之后,任野听到了他规律又绵长的呼吸声,他微微笑了一下,翁道衡忘记挂掉电话,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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