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
姜云琛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难得来一回,你就打算在帐子里干坐着?”
赵晏有些动摇,跟皇后和姜云瑶聊天的时候不觉得,方才引弓射箭却激起了她活动筋骨的兴致,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便要点头答应。
但旋即,三年前的元夜浮上脑海,那时候,她也是被他温柔的假象迷惑,动了不该动的心,结果又被他亲自将不切实际的幻想打个稀碎。
姜云琛见她不语,乘胜追击:“阿娘去阿爹那谈事情,阿瑶和虞将军已经回去,小三郎与广平王世子赛马,只有我能同你玩了。”
冷不丁听到姜云瑶的名字,赵晏忽然福至心灵。
她扶住额头,蹙了蹙眉,嗓音虚浮道:“殿下,臣女突然有些不适,请恕无法奉陪。”
姜云琛:“……”
从来没见过这么蹩脚的演技。
但她摇摇欲坠的模样落在眼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扶。
一直以来,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除了不小心碰到,其余都是打架,见他抬臂,赵晏条件反射地向后掠开,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退了他的胳膊。
姜云琛:“……”
赵晏:“……”
她追悔莫及,一时间进退两难。
见他上前一步,她索性牙一咬心一横,双眼一闭向地上栽去。
这次她吸取教训,没有用功夫自保卸力,做好了直挺挺摔倒的准备。
所幸周围都是草地,不至于受伤。
其实只要能赶紧摆脱这副尴尬的局面,她完全不介意用一点小伤作为代价。
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她不期然落入一个泛着清幽熏香的怀抱。
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那天在望云楼,他将她迎面纳入怀中的情形。
脑子里嗡的一声,她顿时大气都不敢喘,脸上不受控制地变得滚烫起来。
身子一轻,她被姜云琛打横抱起。
他以轻功上马,飞快地朝营地驶去。
风声猎猎,耳边却是沉稳的心跳,赵晏一动也不敢动,默默将太子问候了百八十遍。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姜云琛看她晕倒,难道不该叫人过来,把她抬上马驮回去吗?
怎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
他分明是趁人之危、伺机报复!
马匹一骑绝尘,长驱直入营地,她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呼,觉得自己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副画面传出去,定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已经预感未来至少一个月没法出门见人了。
可她现在骑虎难下,若突然挣扎醒来,旁人只怕要以为她神智清明、和姜云琛你情我愿。
除了继续装死,她别无选择。
都怪姜云琛不按常理出牌。
这个人,真是太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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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在姜云瑶的帐篷前停住,姜云琛抱着赵晏落地,大步流星走进里面。
姜云瑶盖着衾被,尽职尽责地扮演伤患,闻声吓了一跳。
看清来者,她登时一跃而起,大惊失色道:“晏晏?这是怎么回事?”
转头吩咐宫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医官!”
姜云琛轻手轻脚地将赵晏放在铺盖上,见她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先是一愣,鬼使神差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脉搏急促跳动,透过她温热细腻的皮肤,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指尖。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而今风水轮流转,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对调。
医官匆匆步入,姜云琛起身:“我回避一下,阿瑶,你看着些。”
姜云瑶点头,目光焦急地停留在赵晏绯色弥漫的脸颊,全然没有注意到兄长正强行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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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琛出了帐篷,只觉神清气爽,若非周围人多眼杂,恨不得当场笑出声。
赵晏双眼紧闭、樱唇轻抿,纹丝不动地缩在他臂弯任由摆弄的模样烙进脑海,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和头发上的香味。
他深吸口气,缓缓叹出,如是三番,翻涌的心绪终于平复,转头朝皇帝的御帐走去。
赵晏……其实并不讨厌他的吧。
她只是闹脾气,一定是这样。
心间盘亘许久的困扰烟消云散,他忽然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先设法将她三书六礼娶进门,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哄她开心。
既然她不肯提出婚事,那么就交给他好了。
她注定、也只能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