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两白银?”钮祜禄氏颇为慵懒地?躺在榻上,“你们国主倒是大方!”
日本使节俯身再拜:“请皇太后殿下格外开恩,早日放回下国使臣。”
钮祜禄氏淡淡说道:“我已还政皇帝,外头的事儿不便多加过问,你去京城,请示皇帝的意思行事更?为妥当!”
日本使节顿首回道:“日本虽为海东小国,鄙国犹知‘敬人者?敬其所敬’的道理,远臣既敬清国大皇帝,理当先?敬大皇帝所敬之皇太后,皇太后不愿加恩,远臣岂敢执礼入京,稍有不敬大皇帝之举!”
“你倒会说话?!”钮祜禄氏按着腰坐直身躯,“贵使如?何称呼?”
日本使节松了一口气:“赔臣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钮祜禄氏微微一怔,“我记得你是大阪人吧?”
日本使节吃了一吓:“皇太后圣明!远臣实为大阪士人。”
钮祜禄氏问道:“我听说你们已经另派使节出访欧美,何必耗费重金,把精力放在这百十人身上呢?”
“鄙国国主仁慈,不忍舍弃臣民于异乡。”福泽谕吉一字一句,“请皇太后成全?!”
钮祜禄氏捏着茶盏轻声问道:“为何要遣派使节出访欧美?”
福泽谕吉朗声答道:“图以自强,如?皇太后推行新政,结好欧美之故事!”
钮祜禄氏又问:“自强之后呢?难道甘心蜷居四岛之地??”
福泽谕吉瞄了钮祜禄氏一眼,因?又回道:“鄙国弱小,勉力自保便属侥幸,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过谦了!”钮祜禄氏打个哈欠,“银子我留下,放不放人皇帝说了算!”
福泽谕吉原觉忐忑,听得这话?大喜过望:“皇太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钮祜禄氏端茶送客:“我乏了,贵使自便吧。”
福泽谕吉再拜行礼:“赔臣告退!”
“一万两银子赎一个人——外人眼中?,使臣值这个价,留学?生也未必值这个价,可人家就有这样做的气魄!”钮祜禄氏的双眸泛过一丝精光,“孚亲王呢?”
周塽回道:“在外头候着了!”
钮祜禄氏点?一点?头“让他进来!”
京城中?的同治皇帝原本难过,外头的嫡母不断干预政事,京城的生母也未搁闲,在那拉氏的要求下,进宫未久的富察氏由慧妃晋升慧贵妃,在寿康宫扶持下公然?与?阿鲁特皇后打起了擂台。
有了触柱的经历,同治帝不敢对那拉氏过于顶撞,一边是皇帝皇后,一边是太后贵妃,两下打成和局,如?何有精力放在外朝之上?中?枢大臣多感失望:要这么着,母后皇太后有什么归政的必要呢?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好容易抓到一件能?够在外人面前?展露威权的机会,同治帝自然?不会错失良机,接见福泽谕吉当天便加恩降旨,开释了囚禁有年的岩仓使节团。
岩仓具视并伊藤博文得脱牢笼,亦恐夜长梦多、再生变故,迫不及待收拢行李启程东归。
未及出得京城,却有醇亲王率领一支骑兵赶上,至众人跟前?拉缰止马,与?作陪的英美公使抱拳见礼后说道:“皇太后来电,诚聘福泽先?生留教国子监,教授本国监生西洋学?问,请先?生勿负美意,成全?太后爱贤之心。”
“皇太后抬举,远臣倍感荣幸!”福泽谕吉不免挣扎,“待远臣回复国主,自然?亲赴上都,答报皇太后厚爱之德!”
“看来先?生是不愿意给太后这个面子了!”奕譞把脸一黑,“嗯?”
这道选择题不难做,要么自己?留下,要么全?都留下,哪怕岩仓等人愿意(众人心声:我们不愿意),国内的天皇和同仁们也不能?答应将一百万两银子白白丢到盛京打水漂,为山九仞,岂可功亏一篑?福泽谕吉很快应承下来:“远臣不敢!”
一人换百人,又打着聘请任教的幌子,连旁观的英美使节都没有话?说,岩仓众人带着莫大愤恨与?不甘,恋恋不舍地?踏上了东归祖国的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身体违和,码字很慢;等我恢复元气,一定加快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