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懂了女?医护眼里的怂恿,脸瞬间?红了几个度,又悄悄抬眼看了看姜之年?,迅速低下头扒了几口饭,嘴里的米粥似乎没了味道,他又看了姜之年?一眼,才慢慢把粥喝光了。
工作?人员吃完又连忙去干活了。
姜之年?只喝了一口粥就吃不下东西了,固执地看着他们忙活,然后陪着他们忙碌,把那?几个受伤的游客送上匆匆赶来的救护车。
已经是中午了,外面日头大?,姜之年?看着越来越远的救护车,抬起手背擦了擦脸颊的汗水,觉得有点头晕,腿软得像一滩水,他摇摇晃晃的,顺手抓住旁边的人,“我?……我?有点不舒服……”
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没了力气。
“怎么了?”手臂被一只柔软的手抓着,展霖本来在发愣,看到他脸上密布的汗水后心头一沉,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你受凉了,我?们先回营地。”
救护车刚走,展霖只好把姜之年?扶回去,让医护人员帮他看看,女?医护表情严肃,碰了碰他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吓得一缩。
“你以为你金刚呢?穿着这么薄的衣服来雪山溜达,不发烧才怪了!”
展霖皱着眉看她,语气里全是担忧和维护,“玫姐,不要骂他。”
玫姐被呛了一下,心说我?哪里骂他了?看展霖拧毛巾拿退烧贴忙上忙下的不亦乐乎,眉梢挑了挑,觉得这孩子终于开?窍了,干脆把药找出?来给他,放下帐篷帘出?去了。
姜之年?病得不是很严重,很奇怪,他穿着睡衣跑了这么一路,按照往常的情况肯定得大?病一场,但除了发烧外似乎就没别的症状了,只是发烧也很要人命,他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烧红了,打了针吃了药才好了一些。
玫姐想联系救护车送他走,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人却?瞬间?清醒了很多,直摇头,说他不要走,他要找人,说着说着甚至开?始掉眼泪。
展霖心疼地给他擦眼泪,看着意识不清的姜之年?,帮着玫姐一起劝:“你生病了,先走吧,我?们这里有消息了就给你打电话?……”
姜之年?还是说不要走。
两人也只能随他了,展霖听说生病的人喜欢做噩梦,就去找附近的药民买安神助眠的药包了,让玫姐帮着照料一下。
玫姐把温热的毛巾拿下来放水里泡了泡,又拧干放到姜之年?额上,然后也没事情做,就看着这个美得不像话?的男孩子发呆。
今天?很忙,她这会儿才注意到,这个男孩子好像有点儿眼熟,也不知道是在哪儿见过……做医护的见过的人多了去了,玫姐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正想找个人来帮她一起看,听到外面的声?音后看着姜之年?眉间?的疲惫,起身出?去了。
“别吵,病人在休息呢……”
太阳光很刺眼,她没看清来人,先低声?嘱咐了一句,然后搭起手掌挡住光看了看,瞪直了眼。
这不是宁之汌吗?她家小侄女?可?喜欢了,电脑上每天?都?在循环播放他的电影。
玫姐脑子空空的,听到宁之汌焦急地问她有没有看到姜之年?,她虽然不知道宁之汌口中的姜之年?是谁,却?鬼使神差地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了身后的帐篷门帘。
宁之汌把目光从她脸上挪到土黄色的帐篷上,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哪怕口中干渴,喉咙一阵干涸刺痛。
他没告诉姜之年?他已经回上海了的消息,就是想留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听到夏尤清的话?后丝毫不疑,跑到机场买了最近时间?的机票,但上一班刚起飞,下一班还要等好几个小时,他就坐在机场等,边等边打电话?。
手机里“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姜之年?手机没电了那?个定位系统也派不上用场,他到西藏后只思考了一瞬,就朝着这座剧组本来应该来取景但因为安全考虑改了地点的雪山飞奔而来。
还好这个营地不难找,宁之汌没花大?力气就找来了,抱着一丝丝希望问这里的人姜之年?有没有在这里,可?是每个人都?一脸懵,似乎根本不认识姜之年?是谁。
他顿时觉得精疲力尽,蹲在地上不停喘息,脑子被后悔和担忧笼罩。
这里地壳不稳定,时不时地就发生雪崩,姜之年?什么都?没带,受伤了怎么办?生病了怎么办啊……
他要怎么办啊……
一个穿着厚大?衣外面套着白大?褂的女?人从帐篷里出?来,被阳光刺到了眼睛,很是不赞同地让他不要喧哗,宁之汌慢慢站起来,酸麻的腿没了知觉,他惯性地问她:“你有看到姜之年?吗?”
女?人愣了好几秒,然后让了让,这个动作?暗示性十足,宁之汌瞳孔微微收缩。
“谢谢!”
他掀开?门帘看到了睡在羊毛毡子上的小天?使,小天?使脸蛋红红的,像喝了酒一样,眉头皱得紧,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
眼前的一切就像个梦境,宁之汌走近,蹲下身伸手摸了一下姜之年?的手,又碰了一下烧红的脸,被炙热的呼吸一烫才有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