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刘桃枝震惊的说:“怎么又变成仆役了,不是说药童么?”
“都一样,”杨兼“大言不惭”的说:“叫法不一样罢了,无伤大雅,不必追究这么多了。”
刘桃枝还要再说话,杨兼已经打断他,说:“小桃子,去把梨子洗一洗,去皮切成块。”
刘桃枝:“……是。”
黄豆梨子炖猪蹄,猪蹄炖的奶白莹润,黄豆软烂,豆香肆意,其中还加入了一些?梨子,梨子经过熬煮,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加入了梨子的炖猪蹄并不会改变咸香的口味,反而?是梨子的果香微甜,激发了猪蹄的鲜美,让汤头更加浓郁丰富。
因着?杨兼怕杨广消化不了,所以将猪蹄炖的软烂脱骨,恨不能只要轻轻一吸,入口即化。猪蹄的胶质完全的激发出来,熬成浓浓的一锅,不只是猪蹄,就?连汤头也非常的诱人?,天气凉一些?的时候,喝上一碗这样浓郁的猪蹄汤,也是极其享受的事情。
杨兼把猪蹄汤炖上,随即便开始处理?猪肝,他准备做一个小炒猪肝给儿子补血。不过杨广这个人?,素来比较“矫情”,很多下水都不食,嫌弃有怪味儿。
其实也怪不得杨广,毕竟杨广出身就?是个官三代,后来又做了天子,口味难免“矫情”一些?,也是有情可原的,加之杨广还有洁癖,对吃食更是洁癖的厉害,猪肝之类的,他都不喜欢。
杨兼为?了让儿子吃下猪肝,特别处理?了猪肝,腌制猪肝,一方面让猪肝软嫩,另一方面也能去除猪肝的异味。
等?小炒猪肝出锅,汤头也熬煮的差不多了,分出一些?来,便端着?往杨广下榻的营帐而?去。
杨兼进?去的时候,杨忠、杨整和杨瓒一家?子都在,围在床边上嘘寒问暖。
杨忠见到杨兼,便说:“你放心好了,我们可没有打扰小孙孙歇息。”
杨广十足乖巧的点头,甜甜的说:“嗯嗯!是窝先醒过来哒!”
杨兼无奈的摇摇头,把膳食全都放下来,说:“正好阿爷和弟亲都在,大家?一起食罢。”
杨兼把膳食分了分,每人?一碗猪蹄汤,杨广一看,父亲还真的给自己熬了猪蹄汤,不由十足嫌弃,不过猪蹄汤的味道实在太香了,一掀开盖子,浓香四溢,润白的汤头,上面的油腥全都被撇掉了,一只白嫩嫩的猪蹄,切成了小块,规规整整若隐若现的藏在汤头中。
杨兼小心翼翼的扶起杨广,自己坐在床头,让杨广靠在自己怀里。杨忠在一边时不时大喊着?:“轻点!轻……对对,小心,轻一点,别碰坏了我孙孙,往左一点,垫个垫子……还是往右一点好,往……”
杨瓒揉了揉额角,平日?里的阿爷明明威严又严肃,几乎不苟言笑,如?今却变成了一个话痨,果然有孙子和没孙子,差异很大啊。
杨瓒拉住不停唠叨的杨忠,说:“阿爷,您便不要操心了,尝尝这汤头,鲜美得很,阿爷也补补身子。”
杨兼让杨广靠在自己怀里,用小匕舀起一勺猪蹄汤,吹凉之后送到杨广唇边,说:“尝尝看,小心烫。”
杨广呷了一口汤头,甘美的味道瞬间划开在口中,难以言会的醇香。杨广因着?失血过多,所以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胃口,但是如?今喝了一口猪蹄汤,味蕾仿佛被打开了一样,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睁得更加浑圆,不用说话,杨兼已经看出来了,这汤头绝对特别符合杨广的口味。
小包子杨广立刻又“砸砸砸”的喝了好几口汤头,每次杨兼还没吹凉,杨广已经板着?小肉脸,好似不苟言笑,其实满眼殷切的死?死?盯着?猪蹄汤。
杨广喝了一些?汤,杨兼又将剁成小块的猪蹄喂给他食,一口一块,根本不需要啃,大小正合适,而?且炖的极其软糯,入口即化,但是胶质的感觉一点也不少,虽然软糯,口感却不失紧致,不会觉得过于疲软。
小包子砸砸砸吃的津津有味,一口气又吃了好几块猪蹄,肚子里有了底儿,这才心满意足抬起头来,又瞥到案几上还有一个承槃,说:“父亲,那是甚么?”
杨兼把承槃打开,一股子香味扑面而?来,但杨广说不出来是甚么香味,菜色浓郁,呈现深琥珀色,看着?十足有食欲,但仔细一看,杨广不由蹙起眉头,一脸嫌弃的说:“下水?”
杨兼用筷箸夹起一片小炒猪肝,说:“儿子,来尝尝看,父父特意给你做的,补血的。”
杨广不喜欢下水,尤其不喜欢猪肝,因着?猪肝不但有腥气味,而?且口感不好,很是干涩。
不过杨兼费了力气去做,杨广身为?一个“好儿子”,也不好驳了父亲的心意,只好勉强张开嘴巴,小小的咬了一口猪肝。
杨广一脸大义凛然,大义赴死?的模样,可把杨兼给逗笑了,他也没说话,也没催促,静静的等?着?杨广品尝。
杨广小小的咬了一口,恨不能咬成芝麻绿豆大小,卷着?舌头,也不敢碰猪肝,囫囵吞枣的嚼了两下,便要吞咽下去,杨广却突然睁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看着?小炒猪肝。
这猪肝竟然没有半点子异味,而?且弹牙紧致,完全不觉干涩。杨广上辈子身为?君主,也未曾食过如?此美妙的猪肝,这简直不像是猪肝,反而?像是甚么稀罕的食材。
杨兼笑眯眯的说:“如?何?”
杨广又砸了两下,震惊的说:“这味道……竟如?此好?”
杨兼笑着?说:“既然觉得好,那就?吃罢,补血的,好好补一补身子。”
他说着?,又夹了小炒猪肝喂给杨广,杨广这次也不抗拒了,张开小嘴巴,他的味蕾也打开了,只觉得饿了不少,立刻大口吃起来。
杨广吃着?猪肝,津津有味,杨忠这个孙控笑得合不拢嘴,杨整和杨瓒也觉得小包子十足可爱,托着?腮帮子盯着?侄儿吃饭。
杨广吃了四五块小猪蹄,又吃了一大堆猪肝,喝了一大碗浓汤,一抬头,登时对上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食下去的猪蹄好似忘记吐骨头一般,隔在自己胃里。
杨兼说:“阿爷和弟亲都去用膳罢,只是喝了一些?猪蹄汤是远远不够的,这里有兼守着?。”
杨忠、杨整和杨瓒都有些?不想离开,不过他们刚刚饮了一碗猪蹄汤,味蕾也给打开了,都觉得腹中饥饿的很,中午因着?心神不定,根本没能用膳,这时候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便起身出去用膳。
众人?离开之后,营帐中只剩下了小包子杨广和杨兼两个人?,杨兼把碗筷都收拾在一边,杨广突然开口说:“在乔山之时,齐人?自行填平沟壑,可都是儿子的功劳,父亲不打算奖赏儿子一些?甚么?”
当时杨兼的队伍和齐军对峙,段韶让人?挖了壕沟,阻断杨兼进?军,进?军的速度降低,体?力消耗过大,杨兼本以为?是一场恶战,结果没成想,齐人?竟然自己把壕沟给填平了。
当时杨兼便想到了,肯定是小包子杨广干的好事儿,如?今这么一听,果然是杨广的杰作。
杨广当时用了激将法,齐天子一声令下,齐军便自己挖坑自己埋坑,自己上前送死?,这才给了杨兼可乘之机。
杨兼点点头,说:“是了,我儿果然聪慧的紧,既然如?此,想让父父奖励你甚么?难不成又是甚么吃食?椰子糕?”
杨广摇摇头,他板着?一张小肉脸,嘴角斜斜的一挑,说:“儿子要的可不是甚么吃食,而?是……”
杨广顿了顿,说:“立儿子为?太子。”
杨兼稍微一愣,的确,他被杨广的话说的愣住了。太子?杨兼如?果能立杨广为?太子,那么起码他是天子才可以……
杨兼随即恢复了镇定,微微一笑,很轻松的说:“好啊,倘或我儿能送父父坐上天子的宝座,父父可以答应立你为?太子。”
左右杨兼这辈子,不打算成婚,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杨兼都不喜欢,自然也不可能拥有儿子和女儿,杨广虽然不是杨兼亲生的,但已经成为?了他的儿子,也算是一种缘分。
或许旁人?害怕杨广,毕竟杨广在历史里扮演的,是一个心狠手辣,杀父弑君的“坑爹货”,但杨兼并不害怕,还有甚么事情,是一条疯狗会害怕的呢?
杨广听到杨兼的话,笑容莫名扩大了,他似乎很满意杨兼的回答,无论是太子的问题,还是杨兼的野心。
杨广说:“一言为?定。”
杨兼说:“父父一言九鼎,不信可以拉钩钩。”
杨广嫌弃的瞥了一眼杨兼伸过来的手,似乎觉得拉钩钩这种事情,实在太幼稚了,但最后还是伸手过去。
用小肉手短短的小拇指,勾住了杨兼修长的小拇指,杨广的手背上还挂着?擦伤,刺目惊心。
杨兼眯了眯眼目,说:“好了,拉钩也拉过了,儿子乖乖睡觉。”
杨广吃了猪蹄,喝了浓汤,这会子还拉了钩钩,可谓是心满意足,很是听话乖巧的躺下来,盖上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把自己包裹成一个蚕宝宝,准备睡觉了。
杨广还是个小孩子,恢复能力很强,加之徐敏齐的精心调理?,杨兼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做补血补气的膳食,杨广恢复的速度很快,没有个三五日?,所有的伤口都愈合结痂,只要不太过用力,伤口不崩裂,慢慢养伤便是了。
杨广最重要的伤在小腿,因为?不能用力,所以行动有些?不便,便说:“劳烦父亲把之前的轮车找出来,儿子可以坐在轮车上出去转转。”
杨兼幽幽一笑,说:“要甚么轮车?父父抱着?儿子便可以了。”
杨广看起来只有四五岁,但他的实际年龄可比四五岁大得多,以前杨兼不知道杨广的身份,杨广也就?顺水推舟的装嫩,现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了,不是必要时刻,杨广鲜少装嫩,更不会赖在父亲怀里撒娇。
杨广眼皮一跳,说:“还是轮车……”
不等?杨广反驳,杨兼已经跃跃欲试的抱起小包子杨广,还满口的“威胁”,说:“我儿乖乖的从?了为?父,千万不要挣扎,小心碰坏了伤口,你祖亲又要从?早到晚的叨念了。”
杨广:“……”
杨广挣扎的动作果然顿住了,仿佛是一只小奶猫,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瞬间放弃了抵抗,因着?他已经脑补到了祖亲杨忠不停叨念的模样,实在……热情的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杨兼心满意足的抱到了小包子,心说不错,虽然只是三五天,但是手感渐渐回来了,小包子被自己揣的稍微圆润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干瘪。
杨兼抱着?小包子杨广,两个人?便出了营帐,到外面散一散,天气稍微有些?冷,杨兼还给小包子加了一件毛绒披风,毛茸茸的白领子,围住小包子短短的小脖子,绕了一圈,更衬托着?小包子的脸蛋儿冰雕玉琢,圆滚滚肉嘟嘟的,别提多可爱了,可爱的和白嫩嫩的小猪蹄有一拼,让人?想要由衷的啃一口。
如?果杨广知道,父亲把自己比作小猪蹄,不知是甚么反应,估摸着?要哭笑不得。
两个人?来到幕府营帐附近,里面传出议事的声音,杨广眼眸动了动,说:“父亲,咱们在平阳外已经耽搁了五日?之久,围城之时,迫在眉睫,不能再因着?儿子耽误军机,如?今儿子身子已经大好,父亲不如?去幕府商议大事要紧。”
杨兼蹙眉说:“你这模样,还说大好?”
杨兼担心儿子的病情,凡事都亲力亲为?,把军务交给其他人?来处理?,杨广怕他耽误了要事,但是杨兼“又不听话”,杨广没了法子,只好硬着?头皮,抿着?嘴唇,板着?一张小肉脸,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手来,两只小肉手抱住杨兼的手臂,僵硬的摇了摇……
杨兼瞬间笑出声来,说:“儿子,你这是在对父父撒娇么?”
是了!小包子这的确是撒娇。
因着?杨广知道,杨兼最喜欢小娃儿撒娇,一撒娇他便甚么都顶不住,完全没有原则,这可是杨兼的“软肋”。
只不过杨广素来没甚么撒娇的经验,况且他的底细也露馅了,因此撒娇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于羞耻,这动作自然也十足的僵硬。
杨兼差点给他萌死?,从?未见过如?此不情不愿的撒娇,笑的几乎停不下来,把杨广一张小肉脸笑的都黑了,唯恐再笑,杨广便要发飙了。
杨兼连忙说:“好好,父父这就?去幕府,要不然,咱们一起去?”
最后杨兼抱着?小包子杨广,两个人?一起进?了幕府大帐,众人?正在商议军情,看到他们走进?来,全都站了起来,对杨广嘘寒问暖的。
杨忠紧张:说“孙儿好些?了没有?千万别累着?!”
杨兼坐下来,让杨广坐在自己腿上,杨广仰着?小脸盘子,奶声奶气的说:“蟹蟹祖亲,窝好多啦!”
杨忠被萌的心都要化了,说:“好好好!那便好!”
高长恭咳嗽了一声,收回众人?的注意力,说:“将军正好来了,这是几日?的军报,请将军过目。”
杨兼把军报展开来看,杨广也想看,因着?个头不够,像是小树懒一样,紧紧抱着?杨兼的脖子,抻头去看。
杨兼的大军没有后备资源,朝廷已经断掉了他们的粮饷,但是无妨,他们进?入雒阳之后,已经得到了大量的辎重,绝对可以维持开销。
所以高长恭送上来的军报数目都很“平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并没有甚么不妥。
宇文胄说:“唯一的不妥……并非是咱们的不妥,而?是平阳的不妥。平阳并非小地方,据卑将了解,平阳粮仓饱满,如?果我军想要攻打平阳,采用围困的方式,几乎是不可取的,按照平阳粮草的用度来算,便算是没有任何补给,也可以支撑一年之久……”
“一年?!”宇文会第一个大喊出声,说:“一年?太久了!”
高延宗也说:“一年时间,足够咱们精疲力尽,被消耗殆尽的,绝对不能采取围城的法子,必须速战速决!”
韩凤擦着?长戟,笑着?说:“速战速决?段韶那老?头儿,也要和咱们打才行,我巴不得现在便去与他们真刀真枪的干架!但这么些?日?子了,齐军连一面都不照,大门紧闭,完全不出战,咱们能怎么办?”
白建沉吟了一番,说:“平阳乃是重镇,楼堞高大,兵强马壮,虽然齐军损失近半,但五万兵马依仗丰富的辎重,坚固的楼堞,的确是坚不可摧,如?今的齐军,便是想要用坚守来拖垮我军,等?到时日?一久,我军粮草补给跟不上,便只能撤兵。”
郝阿保说:“说了半天,便是速战速决,可他们不出来,咱们也打不进?去,如?何是好啊?”
众人?谈论着?,一时都没了声息,的确是个难题,眼下的情势,杨兼又不能放弃平阳,定阳、宜阳、雒阳已经全都是杨兼的领地,如?果能拿下平阳,那么大半个天下便尽收杨兼掌控,直逼晋阳和邺城,不但齐天子要害怕,小皇帝宇文邕也会害怕。
杨兼眯着?眼目,突然轻笑一声,说:“兼倒是有个法子。”
众人?听到他的笑声,不需要杨兼开口,莫名觉得杨兼这法子,不是甚么正经的法子。
杨兼淡淡的说:“如?今的平阳,只有段韶这一个支柱,齐天子昏庸,但老?将段韶顶住了半边天,我们想要打入平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但如?果齐天子把段韶撸了下来呢?”
唐邕蹙眉说:“齐天子不满段韶老?将军,其实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之久了,但他心里也清楚,如?今齐人?缺乏将领,段韶绝对不可卸任,想要齐天子自行卸任段韶,恐怕有些?子困难。”
杨兼说:“不难,这有甚么可难的?兼便是要让齐人?,自己把段韶这个大都督撸掉。”
众人?一阵狐疑,杨整说:“大兄,到底是甚么法子,你倒是说啊!”
杨兼并不着?急,没头没尾的说:“兼听说,段韶这个人?……好色,可有此事?”
唐邕咳嗽了一声,点头说:“的确……的确是有这件事儿。”
段韶老?将军可谓是老?当益壮,他有两个癖好,其中一个癖好便是喜美色,另外一个也是“色”,那便是吝啬。
许多人?都知道段韶喜欢美人?,这并非甚么秘密,不过段韶为?人?行的端做得正,从?不做偷鸡某狗之事,所以无伤大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没甚么被诟病的。
杨兼说:“好得很,我们便传消息出去,便说……段韶老?将军,其实和齐天子的爱妃冯小怜有一腿。”
众人?一听,瞠目结舌,冯小怜?
段韶好色,那也是挑人?的,冯小怜虽然美艳无边,身材也火辣,但并非在段韶的狩猎范围之内,原因无他,自然是因着?冯小怜美则美矣,却祸国殃民?。
冯小怜利用自己的美貌,迷惑齐天子,为?了自己上位,阿谀奉承,鱼肉百姓,陷害他人?,这都是段韶极其看不上的,因此这样的人?再美貌,段韶也不会多看一眼。
杨兼却要传段韶和冯小怜的绯闻?杨广忍不住用小肉手揉了揉额角,头疼……
杨兼笑眯眯的说:“冯小怜可是齐天子的爱宠,齐天子因着?打仗的事情,对段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段韶这个救命稻草,平阳旦夕之间便会被攻破,所以一直忍耐着?没有发作,咱们不如?添油加醋,添砖加瓦,稍稍做一点点贡献,兼便不信,齐天子能不发作。”
高延宗哈哈一笑,唯恐天下不乱,拍手说:“好好好!有趣儿的紧!这个法子好!而?且咱们军中有许多俘虏,这些?齐军被拦在平阳外面,早就?对狗屁齐天子有怨言了,很多将士的父母亲戚还在平阳之内,方便传话,咱们可以利用这个便宜,把流言蜚语传到平阳之内。”
齐军五万,归顺了杨兼,很多士兵都是平阳人?士,自然有人?脉,如?果通过他们,流言蜚语一定传播的更快。
高长恭沉吟说:“只是流言蜚语,怕还是不够。”
“老?四说得对,”杨兼点点头,说:“和为?兄想到一处去了,流言蜚语还不够,需要会心暴击才行。”
会心?暴击?
杨广虽还是听不懂,但仍然觉得头疼,日?常头疼……
杨兼的目光落在杨整和杨瓒身上,笑着?说:“二位弟亲,你们成婚之时的婚服,可还留着??”
他这么一说,杨瓒脸上的表情登时龟裂,瞪了一眼杨兼,说:“大兄!”
杨整则是挠着?后脑勺笑了笑,说:“大兄,你要婚服,可是有甚么用意?”
杨兼说:“自然是有,把你们的婚服找出来,废物?再利用,好好的包装一番,派人?送到平阳去,送给齐天子,便说这是咱们一些?心意,恭喜齐天子的爱妃与齐天子的大将,喜结连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兼便不信这一记暴击不够扎心,妥妥的杀人?诛心。”
众人?登时陷入了沉默,因着?杨兼这个法子,太损了,实在太阴损了,怪不得不是什么好法子,根本就?是缺阴德的法子。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先是让齐军士兵帮忙传出绯闻,平阳中的很多百姓都十足不满齐天子的暴虐,因此愿意帮忙,一时间绯闻简直是满天飞。
齐天子从?乔山退守平阳,到了平阳起初很是担心,毕竟十万大军,损失了五万,只剩下一半了,周军士气大振,势如?破竹,齐天子生怕他们打进?来。
不过过了几日?,齐天子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着?周军根本没有打过来,仔细一想,只觉得周军必然是怕了。齐军虽然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兵力,但是平阳粮仓充沛,而?且楼堞高大,防守严密,就?算是围城,也能坚持整整一年,周军根本打不进?来。
第一天周军没动静,第二天周军还是没动静,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五天,齐天子终于完全放松下来,所幸该顽顽该吃吃,天天的带着?冯小怜游顽散心,今日?跳舞,明日?弹琵琶,还带着?冯小怜上城楼观光,又要造桥,又要建塔,一刻也闲不住。
这日?里齐天子带着?冯小怜从?城楼上观光下来,正好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便是说冯小怜和大都督段韶之间的绯闻的。
齐天子也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起初根本不相信,因着?段韶和冯小怜不和,齐天子想要立冯小怜为?皇后,段韶三番两次的阻拦,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甚么私情的模样。
齐天子带着?冯小怜回了平阳府署,刚刚进?入府署,便听到禁卫禀报,说:“人?主,周军送来了贽敬。”
“周军?!”齐天子说:“周人?为?何送来礼物??难道有诈?”
冯小怜巴结的说:“一定是周军久攻不下,惧怕天子的威严,因此才送来了礼物?求和,恭喜天子呢!”
齐天子本就?容易自满,听到冯小怜的话,似乎觉得是这么回事,哈哈大笑说:“无错无错,来人?,把贽敬打开,让孤看看是甚么稀罕顽意!”
“是!”禁卫将贽敬的锦合打开,咔嚓一声轻响,一掀开盖子,里面竟然放着?一对婚服,男服绯红,女服青翠。
“婚服?”齐天子奇怪不已,这一对婚服,虽然做工都不小家?子气,但齐天子奢侈惯了,根本看不上这样“简陋”的婚服。
婚服上面还放着?一封移书?,齐天子拿过来一看,是杨兼的原话,恭喜齐天子的爱妃,和齐天子的大将军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哼!!!”齐天子冷嗤一声,气的浑身打飐儿,一甩袖袍登时便将锦合扣在地上,冲上去使劲踩踏婚服,大吼着?:“岂有此理?!”
冯小怜不知道发生了甚么,阻拦说:“人?主,人?主这是怎么了?”
齐天子心中正生气,看到冯小怜,火气更是大,甩开冯小怜,怒吼说:“段韶何在?!让段韶马上来见孤!”
段韶也不知如?何触怒了天子,他正在吩咐将士们巩固城门,绝对不能被周军偷袭,便被风风火火的叫了过来,一走进?府署,便看到了天子黑压压的脸色。
“段韶!你可知罪?!”齐天子怒吼。
段韶根本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跪在地上说:“天子,老?臣忠心耿耿,不知如?何触怒了天子。”
“嘭!”齐天子将锦合、婚服还有书?信一并子扔过去,砸在段韶身上,怒吼说:“孤这些?日?子已经听够了流言蜚语,都是你和淑妃的肮脏流言!如?今倒好了,周人?都已经笑话到孤的面前来了!!岂有此理?!”
冯小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怪不得方才天子看过书?信之后,便对自己不理?不睬。
段韶吃了一惊,连忙叩头,说:“人?主明鉴!人?主明鉴!老?臣从?未对淑妃抱有非分之想!绝没有的事!这必然是周人?挑拨离间!”
齐天子说:“绝没有的事儿?倘或无事,为?何整个平阳都在传!你们当孤的眼睛瞎,耳朵聋么?!”
冯小怜看到齐天子震怒,眼珠子转了转,段韶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天子要立自己为?皇后,段韶三番两次的阻拦,如?果能趁此机会扳倒段韶,也是好事儿一桩。
冯小怜突然用帕子掩住脸面,哭泣说:“人?主,人?主明鉴啊!都是大都督,大都督因见妾之美貌,欲图强行非礼妾,妾奋力挣扎,这才逃出毒手,必然是有人?路过看到,因此才嚼上了舌头根子。呜呜呜——妾知作战,少不得大都督领兵,因此一直屈辱隐忍,不想把这事儿告知人?主,哪知道……哪知道却传的风言风语,呜呜……早知如?此,妾还不如?死?了算了,也免得为?人?主招惹麻烦,呜——让妾死?了罢!”
冯小怜哭诉着?,一头撞进?齐天子怀里,不停的撒娇哭啼。
段韶一听,气的头皮发麻,说:“妖妃!!休得胡言!”
冯小怜本就?是陷害段韶,哪里容他解释,装作很是害怕的模样,缩在齐天子怀里,瑟瑟发抖,说:“天子,天子救妾啊,天子……妾害怕……”
“段韶!!”齐天子怒吼说:“你平日?里好色贪财,孤都容得你,没成想你却把主意打到了孤的爱妃身上,岂有此理?!!你罪当万死?!来人?,现在就?砍下他的脑袋!”
禁卫们吓坏了,谁也不敢动,齐天子左右一看,没有人?动弹,气的立刻拔出佩剑,挥舞着?冲上前去,大喊:“好好好!你们都反了!你们不动手,孤亲自动手!”
“人?主!!”
“天子,不可啊!”
“天子开恩啊!”
禁卫们素来敬重段韶老?将军,老?将军镇守平阳,这些?日?子齐天子日?日?顽乐,全都靠段韶巩固城墙,派兵巡守,如?果齐天子杀了段韶,平阳便完了。
禁卫们冲上去,全都跪下来阻拦,大喊着?:“天子开恩啊!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