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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害怕孤独……(2 / 2)


“就在那时候……”

杨兼接口说:“你的主子出现了?”

何泉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杨兼,出奇的他?没有否认,而?是点点头,说:“好像一个菩萨,他?是来救我的。”

杨兼轻笑说:“原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故事。”

何泉说:“没有人把我当人看!只有他?……把我当成人看,救了我,给我吃食,所以……”

杨广冷声说:“所以你要报答他?,栽赃陷害于孤?”

何泉的嗓音沙哑,笑起来,说:“没错!都没错,只要能报答主上,让我做甚么都行,反正我已经肮脏不堪,根本不在乎更加不堪,只要……只要能让主上欢心……”

“果然是一条好狗。”杨兼淡淡的说:“在你的主上心里,就算再忠诚,你也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罢了。”

何泉冷声说:“你们不必费劲离间了,我是不会上当的。”

杨兼说:“难道朕说的不对么?即使更加不堪?如果你的主上把你当成人看,便不会让你做如此涉险又肮脏的事情,你现在……完全已经是一条丧家犬了,你的主人,不会多看?你一眼。”

何泉听到这里,嗓子?发紧,脑袋里嗡嗡作响,眼眶复又红了,因为杨兼好像说中了甚么,的确是这么回事儿,或许当年那个人救了何泉,只是突发奇想的无聊,并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但是当年那个生活在地狱之中的何泉,却当成了一回事,决定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报答,这本就是一种不对等的干系。

杨兼笑着说:“放心,朕不会问你那个人是谁,吃点东西,准备上路罢。”

杨兼果然没有追问,对杨广招招手?,说:“我儿,走罢。”

小包子?杨广很是听话,颠颠颠的追上去,小肉手?拉住杨兼的手?,一大一小便离开了阴暗的牢狱。

何泉瘫坐在地上,看?着远去的两个人,慢慢低下头来,复又看?着食合中翠绿的粉团,杨兼没有追问,也没有逼问,他?到底……是来做甚么的?

何泉心中充满了疑惑,充满了不解,更充满了悲伤,紧紧凝视着食合中的青团,慢慢的,一点点的,在旁人都看不到的阴暗角落,伸出手来,抓住软糯碧绿的粉团,发疯似的一口咬下去,不知道是因着饥饿,还?是泄愤……

软糯的青团被咬的稀巴烂,馅料几乎是破裂的喷溅而?出,这一刹那,何泉的眼泪脱眶而出,合着脸上的血污一起,疯狂的堕落……

杨广随着杨兼离开牢房,说:“父皇,我们当真不再盘问了?”

杨兼笑眯眯的说:“这种死脑筋,盘问他有甚么用?不需要盘问了,朕自有法子?。”

杨广虽然不知法子?是甚么,却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三日之期已到,何泉即将被问斩,韦艺最后问了一遍何泉,何泉还?是不回答,木偶一般,死人一般,眼神绝望而?失焦。

韦艺摆摆手?,说:“带走。”

用巫蛊之?术谋害天子?,这可是大罪,何泉要被当众问斩,前来围观的人数不胜数,何泉仿佛一个过街老鼠,从阴暗的地方被拎了出来,即将曝露荒野。

何泉大辟,监斩的官员已经准备好,只等着时辰一到,斩首复命,官员看?了看?天色,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朗声说:“逆贼何泉,谋逆天子,愤毒天常……”

他?的话说到这里,突听“哒哒哒——”的声音,是马蹄声,有人突然催马而?来,速度飞快,高声大喊着:“人主有令!!”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那狂奔而?来的竟然是车骑大将军韦艺,韦艺一路策马,高声大喊,监斩的官员连忙站起身来,迎上去行礼,说:“拜见车骑大将军,不知这是……?”

韦艺朗声说:“人主有令!感念何泉忠义,世?间少有,人主又堪堪即位,大赦天下,因此赦免何泉死罪,即刻押解入宫!”

“甚么?!”

“赦免死罪?”

“这可是巫蛊的大罪啊!”

“天子果然仁慈为怀啊……”

韦艺话音一落,无论是监斩的官员,还?是围观之?人全都吃了一惊,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何泉谋害天子?,天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赦免了何泉的死罪,若不是众人亲耳所听,恐怕都以为是做梦!

何泉震惊得抬起头来,久久不能回神?,韦艺挥手说:“立刻押解起来,带进宫中。”

监斩不了了之?,天子法外开恩,赦免何泉,这件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兆的大街小巷,令所有人津津乐道。

何泉被押解入宫,一路进宫路寝宫,被禁卫压着跪在地上,便听到“踏踏踏”的跫音,闲庭信步,是杨兼走了出来。

杨兼笑着说:“何泉,咱们又见面了。”

何泉也不作礼,反正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完全不在乎甚么,凝视着杨兼,冷冷的说:“为何突然要大赦?我已经说过了,我绝对不会改口,想要我改口,死了这条心罢!”

杨兼笑着说:“别急,朕不是想让你改口,也是不会逼迫你说出指使之人,朕这是在……钓鱼啊,愿者上钩。”

何泉眯起眼目,死死盯着杨兼。

杨兼慢悠悠的说:“大庭广众之?下赦免,全京兆的人,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皇亲贵胄,一天之内,必然全部知晓,而?你背后的主子,想必也会知晓……一条已经没有用处,本该被处死的狗,突然活了过来,你觉得,你的主人会不会觉得这条狗碍事儿,会不会好怕被这条狗反咬?”

何泉终于明白了杨兼的意思,杨兼赦免自己,完全就是为了钓出自己背后之人。

杨兼笑着说:“别着急,我们看看?他?,能忍到甚么时候,甚么时候才会来杀你。”

何泉被赦免已经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了,而?同时,另外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传了出来,市井流言,指使何泉的人,竟然是当今天子的大皇子?,马上便要被册立成为太子?的杨广!

杨广因着不满天子?拖延册封,所以起了杀心,想要杀死天子?,如此一来,无论杨广是不是太子?,天子的位置,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落在杨广的头上。

这事情传的风风雨雨,大街小巷,全都传遍了,简直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嘭!!”杨广狠狠一拍案几,他?自然也听到了风声,这么大风声,如何能传不到自己的耳朵里来?气的他?小小的身子浑身打飐儿,简直是岂有此理。

而?且令杨广狐疑的是,到底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当时的知情人一共就那么两个,车骑大将军和一众牢卒们,韦艺胆量那么小,知道甚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牢卒也没有那么大能耐,短时间传的如此风风雨雨。

除非……

是幕后之人,这个人恐怕是害怕何泉被赦免,会把自己供出去,所以已经开始狗急跳墙的加快进度了。

杨广冷笑一声,说:“咱们走着瞧。”

他?稍微冷静了一番,便准备回到路寝宫去,刚到了路寝宫门口,就听得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好生热闹。

杨广冷着脸,说:“甚么人在里面?”

宫人回话说:“回太子,是毕公和琅琊王来了,毕公为人主亲手做了一些点心,方才端过来,请人主试吃呢。”

又是宇文贤和高俨这两个小娃儿……

今日杨兼难得自己批看文书,不需要儿子杨广来代劳,其实杨兼突然勤快,也是有目的的,毕竟这两日传的风风雨雨,太子下蛊谋害天子?的事情,大街小巷都在谈论,朝中臣子们也在谈论。

先不论这是不是事实,也不论有没有证据,但是朝中大大小小的臣子本就反对册封太子一事,所以正好趁机上书,想要借着这个风头,把杨广扳下太子的宝座,如此一来,才好送各种美女入后宫,为天子?生下一儿半女,成为外戚,笼络朝廷。

杨兼猜出来,这几日弹劾杨广的文书肯定十足的多,如果杨广批看文书,这些文书必然全都会被杨广看?了去,依照儿子那性子,估摸着小肚子?都能给气炸了!

因此杨兼难得没有偷懒,自己批看文书,给儿子放了个假,让他出去顽一顽,散散心。

杨兼手里捧着文书,眯了眯眼睛,果不其然,宗师大夫果然上书说皇子?杨广,有失德行,应该暂缓册立太子一事。

杨兼把文书放在一边,又拿起下一本,果然下一本文书也是如此,只不过换了一个人上书,内容大致相同,杨兼都怀疑他?们是复制黏贴的蓝本,要不然说出来的话怎么会如此相似呢?

“啪!”杨兼将文书扔在一面,又换了第三本,还?是如此,一点子也没有变,只不过词语顺序颠倒了一些而?已,差评,完全就是抄袭。

杨兼一连看?了四五本,全都会如此,活动了一下脖颈,冷笑一声。就在此时,突听宫人通传说:“人主,毕国公与琅琊王求见,毕国公带来了亲手制作的点心,想邀请天子?品尝。”

点心?

杨兼没想到,毕国公小小年纪竟然还会做点心?便说:“传进来罢。”

“是!”

“人主!”

“人主!窝萌来啦!”

宇文贤和琅琊王两只小包子?哒哒哒的跑进来,十足欢快,小地出溜儿一样,琅琊王推着轮车,宇文贤的腿骨折了,还?未大好,坐在轮车中,手?中还捧着一个硕大的食合,琅琊王把轮车推的歪歪扭扭的,一不小心便会趴倒在地上似的。

宇文贤有些羞涩,献宝一样将食合放在案几上,说:“人、人主……这是窝做的糕点,窝……窝也是第一次做。”

宇文贤说着,把食合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块糕点,虽然宇文贤说自己是第一次做糕点,但这些糕点的模样生得规规整整,样子漂亮工正,原来是几块牛舌饼。

杨兼不能吃甜食,宫中的膳夫们都知道,小包子?宇文贤说:“窝……窝特意问了膳夫,膳夫说人主不能食甜,所以……窝就做了牛舌饼!”

杨兼一笑,揉了揉宇文贤的小脑瓜子?,说:“真乖,朕来尝尝看?,滋味儿如何。”

琅琊王挺着小胸口,说:“窝窝窝!窝已经尝过啦!厚厚次的!厚次厚次!”

杨兼捏起一块牛舌饼来,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外皮油酥掉渣,虽然宇文贤说自己是第一次做牛舌饼,不过做的竟然像模像样,十分有天赋似的,不只是样貌做的好看,这牛舌饼的味道,也是可圈可点,比杨兼家的老三杨瓒,做出来的好吃太多了。

宇文贤有些紧张,小肉手?抱着食合的盖子?,睁大眼目,说:“人主……好粗咩?”

杨兼细细的品味了一番,点点头,说:“好吃,油皮酥香,咸淡适中,椒盐的味道回味无穷,的确美味。”

“窝就说罢!”琅琊王蹦蹦跳跳的说:“就说厚次哒!窝一口气吃了三个呢!”

宇文宪羞涩的一笑,小脸蛋红扑扑的,说:“这样……这样窝就放心了,因着是第一次做,还?怕做不好,冲撞了人主呐!”

杨兼食着牛舌饼,就看到琅琊王一脸快要馋死了的模样,咬着自己的小胖手?,眼巴巴的盯着食合。

食合里有好几块牛舌饼,杨兼一个人也吃不完,便说:“朕一个人也吃不下这许多,要不然……一起来食罢。”

“哇——太好啦!”

琅琊王第一个冲过去,好像一只小老虎,扑上来抓了一块牛舌饼,立刻大口吃起来,琅琊王特别喜欢吃,不管是甜口还是咸口,他?都没有忌口的。

宇文贤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说:“蟹蟹人主!”

这才拿起一块牛舌饼,自己也吃起来。两只小包子?吃牛舌饼,琅琊王狼吞虎咽,一块还?没吃完,又抓起一块,好像别人会跟他?抢一样,而?宇文贤则是吃的斯斯文文。

琅琊王不负众望的被酥皮呛着了,咳咳咳的咳嗽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杨兼让宫人端水来,给两个小包子?,两只小包子?吃的都十足欢心。

宇文贤小口小口啃着牛舌饼,歪头看?向杨兼,好奇的说:“人主在干神?马鸭?”

琅琊王狼吞虎咽的说:“你尊笨鸭!窝叽道!人主这是在批阅文书!”

宇文贤挠了挠自己的小头发,说:“批阅文书是神马鸭?”

琅琊王又说:“啊鸭!你真是太笨啦,就是处理国家大事啦!”

宇文贤眨巴着眼睛,说:“处理国家大事又是神马鸭?”

琅琊王说:“就是……就是……嗯——比次牛舌饼还要重要的事情!啊鸭,你是不会懂得啦!”

宇文贤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牛舌饼,恍然大悟,说:“比牛舌饼还重要,这样鸭!”

两只小包子?一问一答,就在此时,突听哒哒哒的脚步声,跫音飞着冲进来,原来是小包子?杨广回来了。

杨兼看到杨广回来,下意识“啪!”一声合上手?头的文书,这文书乃是正议大夫弹劾杨广的文书,同样不想让杨兼册立杨广为太子?。

杨兼把文书合上,随手放在角落,这才说:“我儿回来了。”

杨广听到路寝宫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生怕两只小包子?又来争宠,为了稳定自己的地位,杨广自然要立刻跑进来,他?一跑进来,正好看?到杨兼在藏甚么东西,仿佛不愿给自己看?似的。

杨广眯了眯眼目,恭恭敬敬的说:“儿子拜见父皇。”

杨兼点点头,笑着说:“我儿,快来,毕公做了牛舌饼,味道真真儿不错,快来尝尝看?。”

杨广看?了一眼毕国公宇文贤,宇文贤坐在轮车上,杨广只是扭伤了脚,很快就痊愈,但是毕国公是骨折,没有个月余是好不得的。

宇文贤坐在轮车上,怀里还?抱着食合的盖子?,甜甜的说:“窝是第一次做糕点,幸亏……幸亏没有失败,人主喜欢就好!那窝明日还给人主做糕点粗!”

杨广顺手拿起食合中的牛舌饼,尝了一口,面相十足刻薄的说:“味道也就一般,还?差得远。”

其实杨广说的是大实话,牛舌饼的外形还好,但是味道比杨兼做的差得太远了,没有一口咬下去欲罢不能的感觉,只觉得吃了也就那样,不吃也不会多想。

宇文贤愣了一下,随即两只大眼睛泪泡泡的,杨兼看了一眼杨广,让他不要多说,小心惹哭了宇文贤。杨广看?懂了杨兼的眼神,故意挑起肉嘟嘟的唇角一笑,说:“不过毕公放心,父皇是从来不忍心打击旁人的,一定会说十足好吃,滋味很好等等的话。”

杨兼:“……”好像杨广亲眼所见了一眼。

宇文贤被他?说的一愣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哭着转着轮车跑出去了。

琅琊王嘴上挂着点心渣子,眨巴着大眼睛说:“窝觉得挺好次的鸭!肿么就哭呐!”

杨兼头疼不已,按理来说,儿子的年岁不小了,但是便宜儿子好像特别喜欢招惹小孩子,不,是欺负小孩子,但凡是小孩子,就没有不被杨广欺负的。

杨兼说:“儿子,你……”

杨广则是理直气壮,负手?而?立,小肉手?背在身后,说:“父皇,儿子只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的确如此,杨广只是说了一句大实话,但是问题就在于,杨广说的是毫不润色的大实话!

杨广背着手?,说:“罢了,父皇继续食牛舌饼罢,儿子再在外面散一散,晚膳时辰回来。”

于是杨广背着手?便走了,那模样虽然是个小地出溜儿,但看?起来像模像样的,颇为威严。

杨广从路寝宫离开,刚走出来没多远,便听到骨碌碌的车轮声,一个阴影从斜地里走出来,转头一看?,原来是小包子?宇文贤。

宇文贤转着轮车,眼睛哭的还?红彤彤的,来到杨广面前,杨广挑了挑眉,宇文贤睁着一双兔子?一样的大眼睛,说:“方才险些忘了,窝……窝还?有一些话,差点忘了对太子?说。”

杨广抱臂,宇文贤便说:“这些日子市井之?中多有流言,说……说是太子?将我推下马背……”

的确如此,这些日子不只是有杨广下蛊谋害天子?的传闻,还?有传闻说杨广恶毒至极,因着嫉妒同窗的才情比他?好,便将一同在露门求学的毕国公宇文贤故意撞下马背,害得宇文贤小腿折断,恐怕以后都要落下病根儿。

宇文贤使劲摇手?说:“窝窝窝、窝是不信哒!当时太子?也受了伤,分明……分明是意外!太子你千万不要被市井流言所干扰,我没有干系哒!”

杨广挑眉说:“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宇文贤怔愣的看?着杨广,歪了歪头,似乎是觉得杨广的反应很奇怪。

杨广抱臂说:“并非孤所为,孤为何要放在心上?”

宇文贤脑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是哦!太子能这么想,那就太好啦!”

“没别的事,孤先走了。”杨广刚要转身离开,宇文贤突然拉住他的袖袍,说:“太子太子,窝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杨广回过头来,垂头看着自己的袖袍,眼神凉冰冰的,仿佛是冬日的潭水,虽然没有结冰,但也寒冷得很。

宇文贤吓得立刻松开手?,缩回手?去,怯生生的说:“窝也不叽道,要不要告诉太子好。”

杨广淡淡的说:“既然你自己都觉得不好,那就别说了,孤很忙。”

“太、太子!”宇文贤连忙转着轮车,拦在杨广面前说:“其实……其实是这样哒,太子在进入太室之时,人主藏起了一本文书,并不是有意瞒着太子,不让太子?看?哒!窝看?到了文书,那文书是朝臣们说太子?坏话的文书,人主一定是心疼太子?,所以……所以才故意藏起来哒!太子千万不要多心鸭!”

宇文贤又说:“那些朝臣太坏啦,他?们说太子是坏蛋,太子怎么可能谋害自己的父皇呐!太子……”

他?的话说到这里,便听到“呵呵……”一声轻笑,话头被打断,奇怪的看?向突然发笑的杨广。

杨广面色落下来,平日里的杨广板着小肉脸,好像一个老成的小包子?,而?如今的杨广彻底沉下脸来,他?的表情一点子也不像是个孩子,反而?冰冷阴鸷的紧。

杨广幽幽的说:“宇文贤,不要在孤的面前装好人,搬弄是非了。”

“太……太子?……”宇文贤肉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一丝丝僵硬的裂痕。

杨广的唇角挑起嘲讽的笑容,说:“难道不是么?父皇不给孤看的文书,你故意在孤面前现弄。宇文贤啊宇文贤,我父皇爱见你,孤可不爱见你。”

宇文贤怯生生的小脸一抖,脸面上的裂痕更大了,几次想要张口,但都没有找到声音。

“孤一辈子?甚么样的人没见过,”杨广嘲讽的说:“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跑到孤面前来搬弄是非。说句不好听的,你一个姓宇文的,就算在父皇面前受尽宠爱,他?难道会收你做儿子,立你做太子不成?”

杨广说到这里,凑到他耳边,斜斜的挑起嘴唇,露出一丝刻薄而?狰狞的笑意,说:“你不够资格,趁早醒醒,别做梦了。”

毕国公宇文贤的一张小脸青青红红,颜色闪来闪去,这时候突听琅琊王的声音说:“好奇怪哦,都去哪里了哇!”

宇文贤脸色一拢,立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很委屈似的,琅琊王听到哭声,赶紧跑过来,手?足无措的说:“太子,你们这是肿么啦?肿么又哭啦!”

杨广根本不再多看?一眼宇文贤,冷冷的一甩袖袍,转身走人了。

杨广离开路寝宫很远,这才站定下来,别看他?方才十足有气势,但心里还?是气的,这些日子过的太不顺心,有人诬陷自己下蛊谋害天子?,还?传出自己恶毒,将宇文贤推下马背的谣言,加之?那些朝臣上本,杨广心里正烦躁的很,宇文贤偏生还?为了争宠,跑过来现弄。

“狗屁的牛舌饼。”杨广小胳膊抱臂,森然的说:“不就是牛舌饼么?孤也会做!连天子孤都做过,小小的牛舌饼,还?能难倒了孤不成?”

杨广出去散散,说好了晚膳回来,等到晚膳之时,杨兼却没有看?到便宜儿子,问了宫人才知道,说是太子?出宫去了,托话回来,无法陪伴天子一同用晚膳了,这会子?在大冢宰宇文护的府上。

宇文护?

杨广和宇文护没有太多的交际,他?这人不主张重用宇文护,毕竟宇文护是一头狼,即使如今这头狼已然四十有余并不年轻了,但他?还?是一头吃肉的狼。

杨广却突然跑到宇文护的府上去,也不知道做甚么去了。

杨广的确是去了宇文护的府上,不过他?不是去找宇文护的,宇文会看?到杨广来了,惊讶的说:“小太子,你怎么来了?哈哈我知道了,听说太子射术超群,是不是想要找我来比划比划?好啊,奉陪到底!”

杨广鄙夷的看?了一眼宇文会,说:“柱国要比划,不妨去找韩将军。”

杨兼即位,日前跟随他的人都有封赏,这会子?宇文会已经并非骠骑大将军,而?是进位柱国,比骠骑大将军又高了一等。

宇文会说:“我为甚么去找韩凤?那个秃尾巴鸡,每日缠着齐王比武,哪里有功夫搭理我?”

杨广说:“孤也没有功夫搭理你。”

宇文会:“……”今日的小太子,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宇文会奇怪的说:“那太子?你跑到这里来,是为了甚么?”

杨广说:“你兄长在不在府上?”

“在啊!”宇文会说:“当然在,就在里面儿呢?太子找我兄长做甚么?”

“做饭。”杨广幽幽的说。

“哦哦,做饭啊!”宇文会笑呵呵的说着,眼看着杨广小包子?负着手?离开,登时恍然:“啊?!做饭!?谁,谁啊!谁要做饭?!”

无错,杨广就是来做饭的。

别看他?在宇文贤面前气定神?闲,一脸稳赢的样子,但其实杨广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不就是牛舌饼么,好难么?能难得住孤么?

于是杨广特意来找宇文胄,宇文胄可是杨兼的“关门大弟子?”,虽然没有杨兼擅长理膳,但手?艺同样不错,还?得到了杨兼的指点,牛舌饼宇文胄也会做。

宇文胄没想到小太子会来,他?比宇文会有规矩的多,起身作礼,说:“拜见太子。”

“不必多礼了,”杨广有模有样的说:“今日孤来找宇文郎主,是来学艺的。”

宇文胄:“……”学……学艺?

杨广老神?在在的开口,说:“请宇文郎主教孤牛舌饼的技法。”

宇文胄奇怪的说:“这……牛舌饼的技法,宫中的膳夫已经习得,若是太子?想食,膳夫们自可以做。”

杨广却说:“不,必须是孤亲手为之。”

宇文会追过来,好生奇怪,说:“小太子你为何突然要学牛舌饼的做法?”

杨广不说话,宇文胄心思天生比宇文会要重很多,杨广贵为太子,能让他?亲自理膳的,恐怕天底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人主杨兼了。

虽宇文胄不知具体缘由,不过并没有再追问,而?是说:“既然太子?想学,请太子?与下臣前往膳房罢。”

杨广点点头,两个人便往膳房去,宇文会追在后面,喊着:“诶,等等啊!兄长,太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杨广要做牛舌饼,这种酥皮糕点一点子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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