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袜子后,谢怀琛又掂了掂她的裙摆,嘴角漾起一丝坏笑:“你的裙子好像也湿了。”
陆晚晚闻言,忙一把踱回裙摆,拧了拧裙子上的水,正襟危坐:“没关系,只有外面湿了,里面是干的,没有大碍。”
谢怀琛见她防备的样子,就大声笑了起来。
车厢里都是水渍,空气都是水涔涔的。陆晚晚被他笑?得?脸红,岔开话题,问他:“今日雨这么大,为什么急着去庄子上?”
谢怀琛伸手将?她揽入怀内,说:“九月过后,我要开始接手龙隐卫的回请,到时候陪你的时间不多?。你只能一个人待在家里,我怕你无聊。”
陆晚晚就仰起脸认真地说:“夫君,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我不会无聊的,我有?好多事情要做。国公府和公主府家大业大,我有?数不清的财产要打理?;舅母的慈幼局也?走上正规,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还要跟着?舅舅学医书,倩云和李云舒也?快成亲了,我得?帮衬着?张罗;等他?们成了亲,见青姐姐也?该生产了,到时候又要好一通忙活。这些都不说了,现在就一个翊修陪着我,我都不会觉得?无聊。你放心去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谢怀琛一听,用手掐着?她的腰,将?她的脸拉到面前:“我走后要做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你的时间安排得?这么满,可有一时半刻是腾给我的?”
“不是,这些都是白日做的。”陆晚晚解释道:“夜深人静思良人,入夜了我就开始想你。”
谢怀琛这才稍稍有?些满意,笑?了出声:“算你还有?一点良心。”
“再过几天,庄子上的桂花也快开了,到时候我顺道捎些回来,送去慈幼局让舅母给孩子们做桂花糕。”陆晚晚回过身,抱着谢怀琛的腰,说:“等明年桂花开的时候,我们也生个孩子,好不好?到时候我就二十了。”
谢怀琛一时语塞,耳朵里好像只有窗外的雨声。
陆晚晚见他?不说话,又解释道:“前些日子我请舅舅给我看过,他?说我的身量已经很好,可以要孩子了。可我觉得?父皇好像不大高兴我现在就生孩子,毓宣这段时间就没少受气。明年,明年我们就要个孩子好不好?”
谢怀琛听出她声音中湿漉漉的颤抖,大手摸到她柔软如缎子的头发上。她的头发冰冰凉凉,触手生凉。
“想做母亲了?”谢怀琛低声问她。
陆晚晚就点点头,轻轻嗯了声。
她上一世以瑜儿的死亡而?结束,因此她对生孩子有?本能的恐惧。但现在她突然放下了,萌生出想要个孩子的冲动。一个带有?她和谢怀琛骨血的孩子,将?他?们的生命延续下去。
谢怀琛认真地说:“等大成局势彻底安定下来,我们就要孩子。孩子生在动荡不安的时候,会很受苦。我希望我们的孩子生在太平盛世,为了心上人的冷漠而?伤心,为先生布置的课业而?焦灼,而?不用为局势发愁。”
“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吗?”陆晚晚抱紧了他?的腰。
谢怀琛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吻上她的青丝:“我是说彻底安定,现在还远远到不了彻底安定的地步。”
陆晚晚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没说,她也不问,她道:“好,我都听你的。”
他?就抱着她,搂着?她在怀里睡了一觉。
车子即将出城的时候,陆晚晚醒了过来。车子停在城门口,城门拥堵,停了很长一支队伍,将?这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出什么事了?”谢怀琛问。
谢染催马去城门转了一圈,很快就又回来,他?脸色都变了,小声说:“是三皇子。”
“清斓?”谢怀琛悚然色变:“他?怎么了?”
谢染道:“守城的将?士说他?没有户籍文牒,这会儿不许他进城,还说要把他?抓进牢里。”
“胡闹!”谢怀琛柔声对陆晚晚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陆晚晚亦困惑,她道:“我陪你一起去。”
谢怀琛思虑了一瞬,点点头,牵着她下马车,穿过长长的拥堵的车流,往城门走去。
他?们到城门口时,宋清斓正在和守城的官兵吵闹:“叫你们统领给我滚出来,让他看看我是谁!”
“甭管你是谁,没有户籍文牒,就是黑户,你别想进京城。”守城的将?领冷哼了声:“来人,给我把这人押去京兆府,交由林大人审讯。”
两个士兵正要上前押走宋清斓,忽听身后传来声厉喝:“住手。”
众人回眸往来,谢怀琛夫妇俩并肩而行?,踏着雨水走了过来。
陆晚晚看到宋清斓,眼睛亮了一下:“三哥哥。”
宋清斓见到他们,亦是欣喜异常:“四妹妹,阿琛。”
陆晚晚对方才那人道:“他?是我三哥,他?没有户籍文牒,我有?。”
她朝月绣点了点头,月绣摸出公主府的令牌,问:“看清楚了吗?”
守城的将?士吓得?腿一软,她是四公主,她叫他三哥。他?可不就是……三皇子?
他?忙不迭点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公主恕罪。”
陆晚晚道:“闭嘴,赶紧放行。”
他?屁颠屁颠跑去放闸通行?,谢染过去牵宋清斓的马车。
“清斓,你怎么在这里?”谢怀琛问。
宋清斓摆摆手:“说来话长,麻烦你们快帮我找个得?用的大夫。”
“你生病了吗?”陆晚晚的声音都紧张起来了。
宋清斓忙解释:“是我车里有?个人,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