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天,慕一洵没有来工作室,给曾好的理由是他感冒了。
对此,楚嬴表示惊讶:“这是极小概率事件啊,我从没见慕一洵打过喷嚏,他竟然会感冒?小好好,老实交代,你对大师做了什么?”
曾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医生说了,感冒有个诱因是情绪激动,换言之,过于兴奋会感冒。”
曾好:“……”
楚嬴朝她眨眨眼睛。
“应该是这两天都下雨,气温骤降的缘故。”曾好客观分析。
“连慕一洵都会感冒了。”楚嬴摇头失笑,“都不知道他在家里,有没有人照顾。”
曾好转了转笔,脑海里浮现生了病的慕大师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想喝水都没有人递过来的画面。
“明天周六,我们去看看他怎么样?”
“去他的住处?”曾好意外楚嬴的提议。
“对,他现在住绿萝花园的高级公寓,那边绿化程度高,空气环境好,物业管理费贵,典型的单身贵族区。”楚嬴说,“你去过没有?”
曾好摇头:“我听说过,但一直没去过。”
“明天早晨九点,我们在绿萝花园楼下碰面,一起上去看看他。”
“这不太好吧,我只是他的下属,不方便去他家,再说了,也许他想一个人休息呢?”
“生病了的人都是很脆弱的,无论男女。就算慕一洵平素坚不可摧,但生了病照样得趴下。”楚嬴摸着下巴,“我倒对他那副样子很感兴趣,生病的慕一洵,听着就很有意思,感觉可以□□。”
曾好:“……”
隔天九点,曾好坐公车到了绿萝花园,手里还提着昨天傍晚在超市买的东西,等了好一会,楚嬴还没到,她打电话过去,楚嬴竟然未开机。
她坐在花坛边上,思索着怎么办,昨天一时头昏脑热就答应了楚嬴来看慕一洵,其实存着一点私心,但现在人到了这里,反而越想越不妥,除了工作的关系,她和慕一洵非亲非故,他生病了,也轮不到她曾好来照顾。
她一个人坐在花坛上很久,直到手机短信跳出来。
发信人:慕一洵。
“我在窗口看见你了,你怎么在我家楼下?”
曾好想了想后回复:“是楚嬴提议我和他一起来看看你,因为你生病了,不过他现在还没来。”
半分钟后,慕一洵回复:7幢1602
得到被准入内的资格,曾好找到了慕一洵的公寓楼,按了1602,很快,门被打开,伴随慕一洵有些沉哑的声音:“等在原地别动。”
曾好等了一会,慕一洵坐电梯下来,接她上去。
他穿了深灰色的居家衣和同色的裤子,整个人清冽干净,像是夏日微风中的一株修篁。
“这里的电梯有时候会出故障。”他简单地说明。
曾好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亲自下来接她,因为他知道她有幽闭恐惧症,为避免电梯故障她一个人害怕地蜷缩在轿厢角落,他就和她一块上去。
“慕一洵,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曾好问。
慕一洵眉目清隽,面色比平素冷白,唇色很淡,都没有血色,呼吸略微急促。
“感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他说着低头看了她手上的大袋子,“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是我昨天在超市买的东西,买给你的。”
慕一洵不置可否,反而认真地看了看曾好今天的穿着,她穿了一件橙色的帽T,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七分牛仔裤,红色的板鞋,加上斜跨的一只浅绿色的小包,显得色彩非常丰富,刚才站在窗口喝水的时候,一眼就认出她了。
“谢谢。”他说。
“不用谢,你平日也对我很照顾。”曾好说,“你生病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到了十六层,走进慕一洵的居室,曾好感觉一团冷气扑来,整个装修色调就是黑白两色,简约流畅,连家具摆设都很简单,和她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原以为慕一洵会将自己的房子搞得很有艺术家的风格,或许在白墙上信手涂鸦,又或许有错落有致,奇形怪状的曲线。但都没有,他家看起来很简单,倒像是个IT男住的地方。
慕一洵替她拿了一双黑色的男人居家鞋,曾好探脚套进去,他垂眸看着她的一双脚,若有所思。
“你去休息吧。”曾好说,“我坐在这里等楚嬴。”
她坐在长桌后的一张椅子上,又拿出手机给楚嬴打电话,结果一样,楚嬴压根没开机。
“他大概还在睡觉。”慕一洵说,“周末不到下午一点,他不会醒来。对了,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你小心被波及。”
曾好悻悻地放下手机,面对和慕一洵同处一室的尴尬:“那你需要我做点什么?我可以帮你什么忙吗?”
“没有。”慕一洵言简意赅。
曾好有些后悔来了,慕一洵虽然生病了,但看上去精神还不错,自理能力超强的他压根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所谓“慕大师孤单地躺在床上痛苦地□□,连杯水都喝不到”的画面,纯粹是她的幻想。
大师连生病都可以坦然自若,完全不影响自己的风采。
“你坐着就好。”慕一洵加了一句,随后信手翻了翻她带来的袋子,里头有各种吃的,腐乳,酱瓜,速食汤,乌冬面,番薯,紫薯汁,话梅……她真的买了很多。
“那中午我做饭给你吃?”曾好提议。
“你不是只会做三蛋吗?”慕一洵反问。
“面食我也会,我做的乌冬面赵浅都可以吃两碗。”
慕一洵将她买的话梅放在一边,低声说:“可以。”
“对了,你怎么会生病?楚嬴说你的身体一直强壮。”
“淋了点雨,就中招了。”慕一洵解释,“身体强壮不代表不会感冒,以前在户外探险的时候,我在大森林里发了高烧,差点没醒来。”
曾好心惊胆战:“你当时一个人?”
“对。”
“那后来怎么办?”
“凭着意志力,撑了过来,发烧四十度,自己坐起来,将面条和午餐肉放在随身带的小锅里煮,命令自己吃下去,吃完出了一身汗后稍微好了点,再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睡了一觉,隔天温度退下去了。”慕一洵说着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算是我命大。”
曾好觉得慕大师真是神人,他可以将很多旁人听起来胆颤心惊的事情描绘得风淡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