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愣了一下,攥紧了文件,表情上却没有任何波动:“秦检?他会有什么事要找我。”
张楚不耐烦地撇嘴:“我怎么知道,指名道姓说要见你,可别让秦检等久了。”
正午的烈日正晃眼,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一片。祁寒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正站在树荫下的秦遥。
利落的短发、挺直的脊背、没有一丝褶皱的制服,微微蹙着的眉眼别有一番冷寂的味道。看见祁寒过来了,秦遥眯着眼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快过来。
祁寒一向讨厌其他人对自己如此吆五喝六,但这一次他不自觉地走了过去,直到站在秦遥面前才反应过来。
明明他见过很多比秦遥更称得上美的人,但那都是如同一副字画、一盏瓷器、一簇鲜花的美,是脆弱而惹人怜爱的。但再精致出尘,对于祁寒也只是赏心悦目而已。
但这个人不同,他的漂亮在于傲慢与咄咄逼人,只适合欣赏,如果太接近,说不定就会被刺得鲜血淋漓——危险,冰冷,却如同磁铁一般吸引着他人。
“秦检,怎么你专门来市局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就行了。”
祁寒问着,一边瞄了眼应该放着定位器的地方,但这样看着也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就在祁寒疑虑是不是被发现了定位器时,秦遥突然拽住了他的衣领往下拉,用警告的口吻说:“怎么心不在焉的?我可不喜欢和我说话的时候,你还在分心想其他东西。”
秦遥的面孔有些苍白,但那双眼尾上扬的眼睛仍旧无比冶丽。
周围已经明亮得刺眼,但这双眼睛中却跃着无数燃烧的火,稍微触碰就会疼痛难忍,说不定再走近一步就会被这束火燃成灰烬。
祁寒轻轻呼出一口气,把眼神从秦遥脸上移开:“抱歉,我的确走神了,只是案件有了巨大进展,我正在梳理接下来应该做的事。不过秦检,你的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这种情况还不忘记损人,的确不是听话的狗。”
秦遥剜了他一眼,抬手把一个东西塞到了祁寒怀里:“给你的,算是上次让你受伤的赔罪,送到了我就走。”
祁寒这才注意到他手里一直拿着个饭盒,现在沉甸甸的落在自己的手中。
眼看秦遥把饭盒一推就要干脆地离开,祁寒立刻拉住他:“秦检,你吃饭了吗?”
“还没,正打算去。我要做的事可比你多得多,没时间陪你聊天。”
秦遥咋舌,有些不耐地说:“问题问完了没?我该走了。”
“秦检,这些菜光是提着就这么重,我恐怕也吃不完。”
祁寒掂了掂手里的饭盒,微微笑了一下:“不过真的受宠若惊,原来秦检竟然会做饭。”
听到这句话,秦遥的眼皮跳了一下:“这不是我做的,是其他人做了要我送给你,毕竟你的手是因为我受的伤。”
“那做出这些菜的人也一定是秦检重要的人,就更不能浪费了。而且,我觉得你有必要听一下这桩案子最新的进展,边吃边说就更不会浪费时间了。”
秦遥看了他半晌,突然一笑:“怎么这么像鸿门宴?不过你都说到了这一步,那我就和你一起吃这顿饭——我到要看看你能给我说些什么。”
祁寒和秦遥一路走到市局的食堂,吴楠和周海等人恰好也在,但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埋着头吃饭,但张楚却端着餐盘咋咋呼呼地挤到了他们旁边。
“你们这菜也太丰富了吧!”
张楚眼冒绿光地盯着桌子上的菜,刚想伸筷子夹,就被祁寒打了下来:“这可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我的,如果要吃,先获得秦检的允许。”
“祁寒,你怎么就光冲我吼,上次的事我可还没原谅你——”
眼看两个人又要掐,秦遥只能出声喝止:“行了,祁寒,你不是说有重大突破吗?直接说。”
祁寒点头,说:“首先,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重要证物,经理证言这应该是徐倩携带的降压药,但他本人也不能确定,我手中的报告就是现场那些药片的化验。”
“有什么结果吗?”
“我粗略地看了一下,这的确是市面上普通的降压药,但在上面检验出了均匀分布的亚硝酸盐。”
秦遥挑眉,放下了筷子:“我记得说是酒杯里的亚硝酸盐导致梁巍中毒死亡,但如果降压药上也有亚硝酸盐的存在,会不会是这些带毒的药让他中毒?”
“对,尸检报告中也证明梁巍在死之前服用了降压药,但我们并不清楚这些降压药又是被谁下毒。”
“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物证恐怕早就被销毁干净了。”
祁寒说:“秦检,其实我们还在梁巍的房间里找到了孙文韬偷偷藏的摄像头。”
“摄像头?的确是大发现,那你们问出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但他对这件事承认得很果断。”
“私自安装摄像头属于侵犯他人隐私的民事侵权行为,如果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或后果,并不会构成刑事犯罪——这个孙文韬倒还记得自己当法官时学的事。”
秦遥摇了摇头,一边把菜里的胡萝卜拨到一边:“我不吃这个,还有那个洋葱、香菜和芹菜,我都不喜欢。”
“秦检,你怎么还挑食。”
“别说屁话。”
祁寒笑起来,眉眼弯弯:“好,我只说重点。虽然那个摄像头本身没什么用,但我们以此为突破,通过孙文韬发现了徐倩与梁巍的女儿、梁敏这个证人。所以梁敏是个突破口,要知道真相,我们必须需要与她接触。”